第55章

“不长是多长?”老头子很固执。

“这、这……这可不能看我啊!”盖尔张口结舌,“这得看她。”

老普林斯不是很满意地点点头,找相熟的货商喝酒聊天去了。他不知道的是,盖尔嘴里的“她”不是任何一个潘克赫斯特,而是指大英帝国。

盖尔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了,这件低领短袖一字肩的夜礼服简直debuff拉满,她浑身不适,还被吹得肩膀头疼!

没办法,当她提出就穿着平常衣服去舞会、反正她也在哀悼期,连行事作风一贯偏保守的老普林斯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如果您坚持这么做的话,所有人都会觉得pnB要破产了。”对时尚颇有研究的两位潘克赫斯特小姐如此说道,“社交场合的晚装是财力的象征,哀悼期可以不必奢华,但绝不能糊弄。”

然后盖尔就被装饰成了一块黑松露巧克力蛋糕,打蝴蝶结的那些绉绸最好是上半年系门把手的,85后创业者纳什小姐眼里见不得一点儿浪费。

秉着最后一丝职业道德,盖尔坚持将每个房间都遛了一遍,和每个认识不认识的人寒暄致意——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pnB的江山毕竟是简妮带着普林斯们打下来的。

她回到自己房间,疲惫地倒在床上叹了口气。还不能脱掉这条该死的裙子,因为舞会结束时东道主需要送客。

盖尔只好找到一条大围巾,把自己上半身简单粗暴地裹成一个茧,望着床头搭着的巫师袍发愣。

要不要从霍格沃茨退学呢?

她最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没有别的,她忙不过来了。上学太耽误事了,pnB没人知道她是女巫,她不可能直接将信寄到曼彻斯特或者诺里奇,而每一次私自离校,都是把校规和法律往地上踩。

以前偶尔踩个一两次问题不大,但现在她至少每周都得踩一次。

潘克赫斯特们是高屋建瓴的理想主义者,普林斯们经常忘了自己已经算是曾经阶级的敌人了,而盖尔自己呢,只会花钱不会赚钱,她最近的计划是给沃土原附近的乡镇修路。

出于某种21世纪人的天真,还打算一步到位直接修成沥青的。

她一度打算去学学怎么铺路,然后自己偷偷用魔法搞定,但魔法比机械还要过分,它不仅节省人力,它压根就不需要盖尔之外的第二个人力,钱是省了,但……嘴里夺食的事她可干不出来。

现代人所有耳熟能详的科技成果在19世纪末这个节点都特别糟心,沥青是有了,压路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感觉还不如水泥。

盖尔郁闷地叹了口气,又看向那套校袍——魔法与她的领域是脱节的,她没办法用魔法做成更多的事,要是那个该死的《保密法》不存在就好了。

pnB机工遇到瓶颈的时候,她也曾想过用魔法解决,但是失败了。并非魔法与麻瓜工业之间有壁,而是……魔法无法超越时代的限制2。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做不出更高精尖的机床,那么魔法也不行,那似乎并不仅仅基于巫师的脑子。

也是,不然直接变一张二向箔,把日本拍成片儿她就高枕无忧了。

唉,魔法,说它没用吧,又有点儿用处,说它有用吧,又有用得很有限。

想到这里,盖尔忽然眼睛一亮,爬起来顾不得开灯,抄起笔就就着黑暗盲写,但她知道以她一个人的力量做不成。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无论斯内普出于“同类”的身份认同、再怎么违心地夸她,盖尔也知道自己跟邓布利多那种人根本没法比。

她不仅需要高明的地理学家,还需要高明的魔咒大师,邓布利多……他那个男朋友叫什么来着?

盖尔漫不经心地往备忘录上洒着吸墨沙,满心愉悦地随手发了个守护神给斯内普:“你在哪儿?有人找我要人呢!”

片刻后,她听见阳台上传来一声幻影移形的轻响。

斯内普并没有进来,没关系,盖尔可以自己出去,她裹紧毯子,几乎可以是脚步雀跃地小跑着推开门。

“圣诞快乐!”盖尔笑道。

“圣诞快乐。”斯内普困惑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这么高兴?”

形势问题变成了技术问题,当然值得高兴。

“下去打个招呼吗?”盖尔走到栏杆边,看到上面还残留着自己恶作剧时留下的手印,心头无限黯然。

除了几间卧室,这栋大宅的每一个房间都灯火通明、歌舞升平,但还有多少人记得简妮·布兰登呢?

盖尔将手慢慢地覆了上去,她绝不会让简妮就这样消弭于时代,她要让她真正的活着。

“跳舞吗?”她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比大宅四处装点的炫亮灯泡还要耀眼,“我想跳舞!”

楼下舞池里的音乐声细细地飘上来,是一首时下流行的玛祖卡。打死斯内普他也不会跳这种舞,何况他真的不会跳,就算他想跳的话。

“你只要站着别动就好了。”盖尔宽宏大量地拍拍他的肩膀,紧接着便自说自话地绕着他跳了起来,时不时碰碰他的胳膊,嘴里还喃喃地数着拍子,像只趁着清风快活翱翔的小鸟。

再加上这一身黑,就很像她的守护神。

“你怎么那么高兴?”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

今天是圣诞节,无论巫师怎么无视麻瓜文化,在他的时代,这个节日要和家人一起过的。

但他没有家人。斯内普无法视普林斯们如无物,但彻底从心里接受他是普林斯大家庭的一份子,他也做不到。普林斯们总让他想起韦斯莱,那种热热闹闹充满温情的氛围,或许他心底里曾有过一丝微妙的羡慕,但他绝不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