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什小姐吗?”夏绿蒂瞥了一眼好友正在看的报纸,点了点头,悄悄一笑,“说实在的,奥利凡德们出去找魔杖材料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碰到麻瓜遇险,爸爸说,差不多的我们都会救,只不过不像纳什小姐闹得这样大,实在瞒不过去。”
“阿利安娜在哪儿?”利芙急促地问,“我现在立刻就要见她!”
“现在?”负责彩球鱼班的门罗小姐正好经过她们身后,“只怕在猪头酒吧,她终于说服了阿不福思,把小奥勒留送去他们的父母家。”
“那我就去猪头酒吧!”利芙跳起来就跑,手里还拖着那一大叠报纸,差点带倒了酸奶杯,夏绿蒂认命地开始替她收拾烂摊子。
“你不能去,利芙!”门罗小姐急急追出去,“你们不能随意离开学校!”
但那女孩子已经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邓布利多学校(曾用名:邓布利多幼儿园)一开始只是个熟人介绍制的家庭式托管班,阿利安娜·邓布利多一个人既是老师,又是厨师,还是校车司机。后来规模渐大,分了六个班级,不仅招募了新员工,地址也从猪头酒吧旁边租金便宜但不够安全的普通民居搬到了霍格莫德村边缘的空地,新任校长阿利安娜那个在外务工的大哥很豪横地直接给妹妹盖了栋又大又新的房子。
与霍格沃茨那受麻瓜影响极大的哥特式风格不同,“邓布利多学校”的线条圆润、朴拙而童稚,纯白外墙可以供小巫师们随便涂鸦,每月一号准时刷新,四学院色彩绘的窗棂与门框点缀其间,高高的烟囱是霍格沃茨著名捣蛋幽灵“皮皮鬼”的形象,厨房一做饭,炊烟就会从皮皮鬼身上的每个窟窿往外冒,每一个。
花园里除了几畦常见的无害草药,全是各种各样的小木屋、树屋、妖精洞窟、秋千、滑梯、跷跷板、单双杠,还有其他连制造者都不知道该叫什么的造物。阿利安娜一直琢磨着改良个小孩子也能飞的扫帚出来,结果扫帚屋建好了等在那儿,玩具扫帚还没影儿。
利芙一路向外跑,正赶上阿利安娜外出归来,险些撞个满怀。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知道抖搂着手里的报纸,阿利安娜接过扫了一眼,就是一叹。
“去我办公室说,好不好?”她蹲下来直视着女孩,心里什么都不敢想,无论是真话还是谎言。
“去我家说吧!”利芙很有主意地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尖叫棚屋——没人知道她爸爸为什么非得管好好的房子叫这个名字,反正他就是叫了。
“啊!”阿利安娜短促地应了一声,眉宇间飞快地浮起一丝懊恼之色,“我恐怕不太方便。”
利芙怀疑地望着她。这是她的家啊,好吧,是她爸爸的家,但也没差。虽然她又有很久没见过爸爸了,但为什么阿利安娜会知道方便不方便?难道她刚从那里回来?看着满脸官司的、亦师亦友的女巫,利芙硬生生移开了视线。她忍住了,又一次。
“好吧,我们去你办公室。”她不甘心地嘟哝道,拉住了阿利安娜的手。
“好姑娘!”阿利安娜疲惫又高兴地揉了揉她的包包头。
邓布利多学校的校长室里也挂满了照片——全都是学生们的。书柜、边柜和边桌上也摆满了孩子们出品的手工小玩意儿,有的施加了魔咒,也有的参考了麻瓜物理学自己就能动,总之一开门就十分热闹。
“我早晚有一天把他们全都——”女巫一边找吃找喝一边愤愤不平地放狠话,放了半天也没下文,“一个两个都把小孩子丢给我养,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
“我呗?”利芙乌溜溜的黑眼睛从杯沿上方瞪着她。
“你很好,利芙,至少你听得懂英语。”阿利安娜指了指猪头酒吧、又指了指尖叫棚屋的方向,“但那两个不行。”
“我爸妈又给我生了个小的?”利芙大惊失色,很快联想到去年春天那个找上门来的责编——她爸去了趟殖民地和她妈又生了个孩子呗?
阿利安娜忍俊不禁地摆摆手:“不让你随意去读别人的心,也不是让你天马行空地胡乱揣测——梅洛普是不相干的,她是‘泰坦尼克’号遗孤。”
“所以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利芙一激动差点儿给无辜的《预言家日报》撕两半,“我妈妈……她现在就在英国,是她救了‘泰坦尼克’号?”
“是啊,都是真的。”阿利安娜捏了捏眉心,“《预言家日报》才不会夸大其辞。说真的,如果它说只有‘1’,那么事实真相至少会有‘10’。”
利芙下意识地又去看报纸,但以她现在的词汇量和理解能力,很难明白目之所及的“1”背后会有怎样的“10”。
但她只知道一点。
“魔法部隐瞒了她被捕的消息,是因为要秘密处决她吗?”利芙紧张地问,虽然她对她妈妈没什么印象、唯一的感情就是“好奇”,但那毕竟是她妈,“《唱唱反调》是这么说的。”
“你算是问对人了!”阿利安娜拍了拍压在镇纸下的一封来信,看那忧伤的蓝紫色信纸就知道是她大哥阿不思写来的,“魔法部秘而不宣是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
利芙眨眨眼:“大家都觉得我妈妈做得没错?”
“但她的确违反了《保密法》。”阿利安娜又要叹气,“难得的是,美国那边也不是一定要追究她,虽然他们早上一睁眼就不得不面对几千个一级泄密事故、多了几千个需要一一修改记忆的麻瓜。”
利芙点了点头。普林斯家的表哥表姐学的是麻瓜知识,她一早就知道魔法是绝无可能用科学解释的。在修改记忆之前美国巫师至少需要为海难自圆其说,这就很伤脑筋了,毕竟麻瓜科学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