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森加摩的审判室里,阿不思·邓布利多平生第一次站上了辩护席位,当然,这辈子估计是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1了。德国魔法部特派小组担当了证人的角色,当然,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邓布利多是“前盟友、前同事或前任上下级”,故彼此配合默契,发挥得相当出色。
盖尔再一次被宣判无罪,但交接魔杖的时候,她只得到两截秃露着白生生杖芯儿的断木头。
“保管不当。”魔法部职员轻描淡写地说,“正常损耗。”
“一个伯斯德。”忒修斯低声告诉他们,邓布利多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早就料到了!”盖尔笑眯眯地抽出一根崭新的魔杖,颜色比断杖还要深一些,也没有香味,但更沉手,“还好我提前准备了一根新的。”
“唔,我以为你会让盖勒特帮你。”邓布利多凑近细细打量,“他的那根魔杖很有能力。”
伯斯德被气得脸色发青,盖尔抄起断杖往袍子里一揣:“我当然会让他再帮我一次。”
“是什么木头?”
“也是檀木,之前试现货都不趁手,格里戈维奇说他有个珍藏的杖芯材料一直没动,感觉会适合我,就问了我原本的魔杖是什么木头——大概檀木也有许多种吧?反正都是亲戚!”
“凤凰尾羽吗?”邓布利多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英国的凤凰越来越少,奥利凡德家许久都没有做新的凤凰尾羽魔杖了。”
“是一小枝麒麟自然退掉的骨化角。”盖尔露出有些好笑的神色,“来自我祖国的一种神奇动物,它们的角像鹿,但前端是圆的,被认为是真正的仁慈的化身——有武器,却不拿来害人。”
“这支魔杖承认了你。”邓布利多说得很慢,剑一般的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仁慈的化身?真正的仁慈?”
盖尔摊了摊手。当时她和斯内普都不觉得自己能带走这根魔杖,但事实就是,“蓝蝴蝶”的花雨再次倾泻如注,几乎将格里戈维奇的工坊淹掉小半个。
不过这些时日盖尔也想通了:她不仁,那是站在蒙古人、意大利人和未来的日本人立场上看的。麒麟毕竟是中国的。
新魔杖轻轻拨弄,将她心头萦绕的最后一丝阴霾轻而易举地驱散了。
不过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1913年,夏,英格兰,伦敦,考文特花园,某民宅。
花园中传来两声轻微的爆响。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德国人看你的眼神?从前你只要坐在旁听席上,不,你都不用亲自到场,你只要在开庭前在哪条走廊遇见陪审团主席向他say halo,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判。”女巫的说话声远远地随风飘到门口,正在廊柱旁的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男巫睁开眼睛。
“可那是不对的,盖尔,妨碍司法公正并不值得拿出来说嘴。”
“我的意思是,权力并非一无是处。至少等你下次遇见你想保护的人,可以不必这么被动。要知道,我在本国傲罗那里不小心攒下的道德资本已经耗了个精光。”
连伯斯德那个级别的小主管都能随心所欲地借口“保管不当”折她倒霉的魔杖,阿不思·邓布利多这矫枉过正的人居然还一门心思地把“权力”往外推。
反正这一位该是斯内普头疼的范畴。盖尔撇撇嘴,刚走上鹅卵石小径就看到了上一秒还在被她念的正主。
“西弗勒斯!”盖尔笑了起来,大步走过去,走了两步不过瘾,干脆跑了起来。
在开庭以前,她一直与德国魔法部特派小组一起在某处安全屋里被“监视居住”,说起来,打他们在七又二分之一站台下了魔法欧洲之星,好有一个周没见过了。
小别胜新婚呢!
斯内普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但这位绝不是顺手揽住盖尔再转个圈圈的人,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打算了一下,似乎该喝点儿什么魔药,让自己多长些肌肉。
阿不思·邓布利多笑吟吟地站在台阶下,没有当电灯泡的意思。事情一完,他送盖尔回家只是出于绅士风度。
“噢,你等等!”盖尔想起一件事来,把手中的简单小行李塞给丈夫,自己又匆匆跑回去。
“你说的‘凤凰尾羽’。”她从巫师袍内袋深处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往邓布利多手里一塞,“你并没有感应错,喏!”
一枚火焰般闪耀绚丽、布满霞光纹路的……鸡蛋?
“这是……凤凰蛋?”邓布利多被烫得差一点儿没握住。
“格林德沃托我带给你的,他本来打算自己孵出来、让那鸟先认他当妈再送给你,孵了一年没动静,让我转交的时候还没忘了让我也试试,指望我是女巫呢,嗐,白搭!”盖尔甩着烫红的手,乘风取凉,“你自己搂着它慢慢孵吧,我是要热死了。”
“他……”邓布利多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蛋,“他为什么要——”
盖尔:?
“拜托!”她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只是分手了,又没什么不共戴天的血仇,送送礼物怎么了,又不犯法!如果凤凰是他孵出来的,那他不借此搞事是不可能的——他又孵不出来!”
或许从政见、从全体巫师与麻瓜命运共同体的角度来看,盖勒特·格林德沃必须也必然会被扳倒,但总要允许感情不讲道理。
“咔……咔咔……”蛋壳发出清越但细微的碎裂声,像某种精细的瓷器,一丝淡淡的金红色光芒从缝隙中透出来。
“哎?!”盖尔傻眼了。
你■■的你这扁毛畜生鸟眼看人低是吧?黑巫师就愣是孵不出来、一到好人手上这能有三分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