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兴就好。”于是他这么说,又想笑了——自从盖尔醒来就是如此,当然这得避着她,一看到那张脸他就觉得怒火高涨。
“说真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今天似乎谈兴很浓似的,丝毫不顾他俩压根就不熟,“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
斯内普一下子停了下来,无言地注视着他。
“唔,你的表情看上去……活像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似的。”邓布利多有些惊讶。
“当然,十二年了。”斯内普意义不明地说。
邓布利多困惑地拧起眉头。十二年前……他毕业那年?有什么反常吗?
“你不应该找我。”斯内普想到纽特·斯卡曼德现在还是个学校里被霸凌的小屁孩,只好临时改词,“你,或者我,我们之间没有区别。”
“还是有的。”邓布利多下意识地抚摸着盛放怀表的胸袋,想想对这一位也没什么可瞒的,干脆一把抽了出来,“至少你们之间没有这个。”
曾经情深意重的见证,如今却成了束缚。
银亮的表链尽头是一枚小巧的香露瓶似的东西,和萨拉查·斯莱特林那个天杀的挂坠盒差不多大。澄澈的水晶包裹着两滴交缠在一起的红色物质,似血非血,还在缓缓游移。
斯内普倒是从没想过阿不思·邓布利多年轻时候还是个恋爱脑。
“确实,我们脑子都正常。”他叹息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做?”
对付黑魔王难又不难,把他本人弄死就行了,对付格林德沃呢?
“不知道。”邓布利多诚实地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
斯内普转身就走。
病房里,盖尔和格林德沃的谈话也刚刚告一段落。
格林德沃看上去倒是对盖尔的说辞毫不怀疑——眼前的女巫简直是圣芒戈的vip客户,甚至于他第一次见她时的情境和今日一模一样。
小小年纪就住单人病房,长大了拥有逼迫治疗师清空一整层楼的破坏力,这很正常。至于为什么是三楼,或许是三楼不高不低、病患最少,无论哪个科的治疗师会诊都很方便,总不能清空五楼吧?让傲罗伤员睡走廊吗?
“其实你就算死了也没关系。”格林德沃轻描淡写地说,“我有办法。”
盖尔怀疑地看着他。
“当然,我没办法让你真正的复活,但最起码斯内普先生、阿不思和我会获得些许慰藉。”
“你对着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说,打算把她做成阴尸?”盖尔捞了个苹果啃起来。
“我怎么会做那种没品的东西?”格林德沃嗤之以鼻,“说真的,你远不如阿不思了解我。”
“我比他强那还了得!”
“也不知道那个治疗师什么时候会允许你出院。”格林德沃有些惆怅。
“我也很想出院。”盖尔诚恳地说,“要不你把我变小之后揣兜里带走吧?”
“情人之间调情的话不要对我说。”
“我认真的!”
格林德沃听到走廊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想到刚刚上门拜访时二人之间完全僵死的气氛,一时也有些了然。
如果病床上的人换成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么他的心情不会比斯内普好上半分。只不过他会去找别的东西发泄,比如麻瓜。
门开了。
“爱莫能助。”格林德沃立即亲切友善又不失慈爱地冲她点了点头,甚至火上浇油,“你不能一直躲着斯内普先生,盖尔,你们需要把话说开。”
盖尔目瞪口呆:“不是,你——我没——”
“我也是这么想的。”邓布利多也很善解人意,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遇到危险住院不是盖尔的错。”
完了,盖尔崩溃地躺倒在床上,全完了。
什么人呐这是!等到这俩货分手那天她一定敲锣打鼓搞个大场面!
斯内普送客回来,见到的就是盖尔·纳什悲愤躺平的模样,他指挥毛毯将她整个人死死裹成一个卷儿,这才施施然在床边坐下。
“要说什么,说吧。”斯内普示意她。
“我真没有!我冤枉!”盖尔欲哭无泪,“我怎么会向格林德沃倾诉我们之间的事,这根本不可能!”
反过来还差不多。
“我知道。”斯内普不为所动,“我——”
“如果我死了,就应用‘1-A’;如果我活下来了,就算你们不动手我也会立即销毁它——我当时是这么想的。”盖尔决定还是谈谈正事。
她这算死第几回了?每一次死亡或者濒临死亡,她都觉得身上的桎梏松脱不少,仿佛轻松得当真要乘风归去似的。
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她,只要她想,她的意志即时代的意志。
“为什么?”
“我不是麻瓜的病毒学家,或者细菌学家,无所谓,这本就是个四不像。我不知道‘1-A’会怎样传染,会不会被75%浓度的酒精杀死、会不会被阳光晒死……我只知道它会收割千万人的性命,既然我已经用这条命付出了代价,那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盖尔瞥了一眼斯内普,连忙又补充:“当然,格林德沃不会对我们的国家动手,最起码现在不会。如果我是他,大概是澳大利亚或者新西兰吧,足够远,遗世独立,不会殃及他人。”
倒是和他想的差不多,斯内普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改主意了,不然你不会告诉我。”
盖尔坦然地点点头。
“我一点儿都不想统治麻瓜,更不想毁灭世界。我要让‘1-A’成为只有特定人群才能感染的病菌。”
魔法造不出定点抹平的二向箔,但是没关系,她可以做平替,一张不够就再扔一张,不够就再扔,总有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