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总不能把原子弹搓出来了吧?那个谁来着,他出生了吗?
盖尔心中犯嘀咕,跟着斯文顿转到飞机左翼,驾驶舱涂装已经上到一半,还搭着块布挡着。
“我们打算把它漆成原木色,不会太欲盖弥彰了吧?”斯文顿先征询她。
“不知道。”盖尔干脆摇头,历史上他们又没偷美国人的铝合金成果,不需要这么藏着掖着。真到了天上,涂什么色儿都一样,隐形战机不是这个原理,飞机拉烟儿眼瞎了才看不见。
“那成!”斯文顿放心了,踩着小折叠梯一把掀掉了那块布——驾驶舱下方精心绘制着一副青铜色与天蓝色交织的艺术字,点缀着几片吹落的树叶,“诺里奇狂风”号。
盖尔这下子终于笑了出来。“罗伊纳·拉文克劳会喜欢的。”她喃喃说着,反正斯文顿听不见。
“我还带了摄影师来。”斯文顿拍了拍巴掌,一群水兵从门外涌了进来,中间簇拥着的是舵手,领航员和大副帮他推着器材。
“我入伍前学过几天,家里开照相馆的。”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盖尔被这份热情弄得猝不及防。她不是完全没有被触动的,谁也不是天生铁石心肠。但给她拍照的这个舵手,笑嘻嘻围观他们的这群人,他们在被分配到“暴怒”号服役之前,去过远东吗?
最终她还是与涂了个大花脸的“诺里奇狂风”号合影留念。斯文顿还在一边抱怨她催得紧,要是再过几天,涂装彻底完成,飞机看着还能更上相一些。
但是盖尔等不及,她还得去奥地利一趟。
第52章 51
1911年,德国,柏林西郊,达莱姆,威廉皇帝科学研究所。
新成立的部门从里到外都是崭崭新的,连出入的小办事员都抬头挺胸、满是朝气,那神气活现的模样,倒像是首相身边掌握国事咨文的首席秘书。
“麻瓜的皇帝陛下没有白白冠名,听说这里以前是他的某座行宫。”
台阶下站着一对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女,说话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英俊青年,他身旁那位黑发黑眼、明显带着亚裔血统的纤瘦女子闻言却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么小也好意思叫‘宫’?”
金发青年忍俊不禁,指了指她的头发:“你应该知道,德国人对亚裔可绝称不上友好,你要是再继续这样夹枪带棒下去,还没见到正主就得被人赶出来。”
黑发女士毫不淑女地翻了个大白眼。
“我不明白——我们明明可以将人劫走,或者直接潜入。需要奥托提醒你一下我们的宗旨吗,格林德沃先生?”她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今时不同以往。在我彻底掌握德国魔法部以前,我们还是小心些不要搞出事情来。哪怕是一桩被驳回的指控都会对我的名声很不利。”
“魔法部一般只会特别关注麻瓜政府部门有没有巫师插手,军队、研究所这些他们只会越来越搞不清楚原理的机构根本懒得看——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很不巧,我会看,而且是特别关注。”金发男巫格林德沃向她眨了眨眼。
“你——”黑发女士恍然,一时咬牙,“你还真是一视同仁。”
“从一开始就得把法度定好,我也一样——我们不搞个人崇拜那套,我没什么特别的,我和大家是一样的,只是特别有想法一些。”格林德沃体贴地上前一步,挡住黑发女士的身影,她弓着腰正不知道做些什么。
“只怕由不得你不搞!”黑发女士抬起头来——现在她也有着一头璀璨的金发了,清浅明媚的蓝眼睛简直像和格林德沃从一个模子里扒出来的,连脸颊都有肉了。
“我鼻子没这么长吧?还尖!”格林德沃巧妙地越过了刚才的话题,“太过了,你这能戳死人。”
“我替西弗勒斯感谢你的关心。”金发女巫礼貌地欠欠身。
“他可不会感谢我,我更不会关心他。”格林德沃笑了起来,“你再调整调整?”
金发女巫小声咒骂着又躲到他背后去。等她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新五官,研究所出来的人已经下台阶下到一半了。
走在前面的两位一看就是科研人员,正在小声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满脸憋屈跟在他们身后不敢超车的是个愁眉苦脸的年轻文员,这才是来接他们的人。
“您是……”前头二人中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先注意到了他们,他显然不打算对陌生人不顾而去。
他旁边那位比金发男女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正说得上头,猝不及防被打断了,还有些呆。
“盖勒特·格林德沃,这是舍妹。”男巫彬彬有礼地略微欠身,“我们与理查德·威尔斯泰特教授约在下午三点。”
“噢,化学所在后楼。”中年人指了指身后,“你们得从那绕过去。
”
他指了指自己:“我是马克斯·普朗克,在柏林大学任教。”
“幸会。”格林德沃和他握了握手,又听这位普朗克介绍他身边的年轻人:“这位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自己做研究,现在住在布拉格,也不远,是不是?”
一直发呆走神的金发女巫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毫不掩饰地盯着爱因斯坦猛瞧,从鸟窝似的头发一直盯到脚后跟。
“他们是搞化学的……”年轻人有些不自在了,“怎么会认识我?”
“我还记得1905年,被称为‘爱因斯坦年’。”格林德沃笑道,“如果我们不是对物理一窍不通,爱因斯坦先生,想必我们会很早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