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宽,整个人精气神就不一样了。这一次格外顺利,没怎么着莉莉就和属于她的那支命中注定的魔杖一见钟情了。
“这块心木是夏绿蒂——我最小的妹妹——她去斫的。正好是春天,她回来时整个人像一头毛绒绒的小白熊,连睫毛上都落满了柳絮。”制作人加里克·奥利凡德一边替她打包,一边追忆往昔,“春天就是这样的季节,一切的开始,小姐,希望你有一个生机勃勃的未来。”
“你每一根魔杖都能这么上价值吗?”还不等莉莉说什么,佩妮已经脱口而出。
“哦别这样,多没礼貌!”伊万斯太太连忙喝止。
“和平年代的生活就是这么枯燥无味,”奥利凡德先生大度地摆了摆手,“半个世纪以前,我会建议甚至请求一些孩子们不要贸然相信那些特殊木材带来的预示、将自己的生命轻掷,就像一粒滴溜乱转的骰子。”
从魔杖店出来,对角巷一行差不多也该告一段落了。讲解员早在斯内普教授亲自来开门时就溜了,只留下一份《魔法制品外流禁忌指南》让伊万斯们回去好好看看。斯内普教授带他们原路返回,一路上并不见买什么吃的,但确实步履匆匆,好像这辈子没学会闲庭信步。
“我们——”伊万斯先生还是没有放弃他的请吃饭计划。
“不用。”斯内普教授头也没回。
“天都黑了,您今晚……”伊万斯太太犹豫了一下,“或许您愿意光临寒舍……”
“不愿意。”
你不是被偏爱吗?佩妮瞟着莉莉。
莉莉只好硬着头皮问:“那您今晚吃什么呢?”
“不知道。”斯内普无奈地从头发里摸出那只小鸟,“从两周前米勒娃开始寄信,我几乎每天就要来对角巷,大概是吃够了,待会儿或许会去麻瓜餐厅。”
伊万斯姐妹:?
你在说谁啊?不是你自己吧?太吓人了吧?
连伊万斯夫妇都觉出不对来了,伊万斯太太拐拐丈夫,示意他出面告辞,斯内普教授却忽然浑身一僵。
“怎、怎么了,教授?”莉莉胆战心惊。
“没事,大概是搭扣滑丝了。”他用一个小魔咒取出了长袍里猝然滑落的项链——银色锁链拴着两枚戒指,一枚是结婚戒指,一枚是订婚戒指,在如此昏暗的天色下,翠绿与湛蓝的宝石依然荧荧生辉。
佩妮狠狠捏了莉莉一下。
“啊——”莉莉猝不及防,连忙掩饰,“这是——”
斯内普教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那是我妻子的。”他说。
天啊!莉莉心都要碎了,再看看佩妮,她简直要哭出来了!浪漫小说的所有虐心情节一瞬间都加诸面前的男巫身上,莉莉不用妈妈提醒,就赶紧说了一句:“我很抱歉,教授。”
“你为什么要抱歉?”斯内普教授闻言更诧异了,“你们就是这么教的孩子吗?”他瞪着伊万斯夫妇。
伊万斯夫妇:?
麻瓜一家人只好落荒而逃,转过身去仍能感受到斯内普教授那阴森森的、乌云般审视的目光。但他头顶的小鸟却完全不受主人心情的影响,甚至还扬起翅膀朝他们挥了挥。
“哎,你看见了没?”佩妮还在擦眼泪,已经迫不及待地八卦起来。
“看见什么?”莉莉心情还是沉甸甸的。
“那鸟的翅膀上,还有脖子上,都有爪子上的那种金环,只是被羽毛挡住了。”佩妮神神秘秘地说,脱离了悲情虐心蓝本和阿尔·帕西诺,她还是看斯内普教授不顺眼,“虐待小动物的变态,你别去他的学院。”
莉莉暂时想不了那么远。当天晚上,她翻出了爸爸代表工厂参加pnB职工大会时发的纪念册,第一页掀开,就是已故历任董事长的简介:简妮·布兰登女士是中道崩殂的创始人,后世已然根本不晓得她的贡献,只能从那些在青史上永存的名字里推测她当年的功迹;斯内普教授的父亲则更像是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他忠实地帮衬着每一位女士,在孙女接过重担后,已经退休的他硬是又站出来,护航直到最后一刻;到了纳什小姐,就只有短短两个单词:传奇。
传奇啊……如果是传奇的话,那就情有可——莉莉打了个哈欠,一头睡倒在床上。
1971年9月1日,莉莉·伊万斯背负着全家人的希望,一头撞进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她是个敏感的孩子,顿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些人……他们怎么好像互相都认识啊?”特意请了一天假来送妹妹开学的佩妮嘀嘀咕咕,反正她也不爱看嬷嬷那张臭脸。
爱女心切的伊万斯太太战斗力极强,她一眼锁定了一位和善女巫,三言两语地就搭上了话,然后得来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
“是的,他们当然早就认识了,在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之前,这些孩子们已经在邓布利多学校共同生活过好多年了,是不是詹姆?”
“你这个学趁早别上了呢?”佩妮吓坏了,“听着,莉莉,你绝对会被霸凌的,没有哪个群体比
寄宿学校的学生还爱搞这套!你本来就是外人,现在又成了陌生人,天啊!以后水杯离开你的视线就不要再喝了,相信我!”
“这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或许,对麻瓜出身的孩子有点儿不公平呢?”伊万斯太太委婉地说。
女巫身边的潦草男孩好奇地看了莉莉一眼。
“那也没办法,阿利安娜不是没想过,毕竟可以申请调取偶发事件逆转小组和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出勤记录,但斯内普教授觉得,还是不要让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过早地与他们的麻瓜家庭分隔——容易伤感情。”女巫爱莫能助,“何况也不是所有小孩都来,那些纯血家族的孩子就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