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被几千几百双眼睛一起盯着,盖尔看得眼花缭乱。“这是啥?”她踢了踢脚边一只金丝笼子,顺便把笼底来不及清理的粑粑清走——没敢给人乱扔,找张报纸垫着搁在一边儿,“怎么看怎么都是普通的兔子。”
“就是普通的兔子。”一个人插话道——纽特·斯卡曼德先生,一下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就仿佛被打开了什么隐藏的开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浑身散发着名为“我,大师”的自信气场。
苏茜脸色苍白地跟在他身边,盖尔松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她反手脱下自己的外袍扔向纽特,“你偷龙的时候不是顺走我一件衣服吗?尽着我们家薅啊?”
“那个麻瓜从藏身地跑了出来。”纽特拿了衣服就去哄龙了,斯内普和她解释,“不知道斯卡曼德怎么藏的,总之他受了伤,看遗体形态,是肩膀脱臼,还扭伤一只脚。”
“魔鬼!”盖尔迫不及待地说,荣获一记白眼。
“那是什么骆驼还是驼兽的领地,很冷,按照留下的痕迹来看,他很幸运地在野兽到来之前、找到暗门跑了出去。斯卡曼德说他疯了,我看未必,因为他很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栖身。”
“?”
“斯卡曼德搞到一头马形水怪,还没来得及送回伦敦。”
“所以人是……喝水撑死的?淹死的?马形水怪不吃人吧?”
“他饿了。”斯内普叹了一口气,“那头火球龙,产地在南方,斯卡曼德为它布置了许多果树景观,但那是假的、不能吃的,龙也根本不吃,但是麻瓜不知道。”
“不对!”盖尔灵光一现,“纽特说火龙不吃人,甚至很烦人。”
“但如果那个人孜孜不倦地要抢它的食物。”斯内普终于将她带到了火球龙的面前,龙撅着屁股,鼻子上顶着盖尔的袍子,已经睡得冒鼻涕泡泡,火星一燎一溜窟窿,斯内普那件多少沾点盖尔气味的也没舍得扔,两只爪子搂着呢,“而你编外的女儿又是一头未成年的小龙,斯卡曼德说它还是个宝宝。”
“我原来那件呢?”盖尔从斯内普的话里嗅出一丝酸味,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被麻瓜撕了。”纽特抱着手臂欣赏小龙甜美的睡姿,“他好像认得你的衣服,这种行为或许可以称之为‘泄愤’。”
顺着三位巫师难以言喻的目光,盖尔看向角落里她一直以为是某种生物垃圾的东西——一堆白花花的灰山,山里还有骨头碎片。这不一看就是铲出来的屎吗?还带猫砂……龙砂的那种。
不是吗?
盖尔狐疑地看了苏茜一眼,收到后者肯定的眼神。
“是我先发现他的,纳什小姐。”苏茜一脸想吐的表情,“刚下来的时候很乱,这位小叔子先生忙着收拾,我闻到一股味儿,一掀开那帘子,我就看到一个、一个———”
“一具已经完全碳化的焦尸。”纽特叹息。
“这孩子真适合干殡葬业。”盖尔啧啧称奇,总算把手从鼻子前面拿了下来,她近前两步,在灰山附近找到几片布料,那膨起的织花图案无疑正是她那件利休鼠色的小袖,变黑之后懒得变回来,穿一次就送龙了,“我后悔了,不如让它跟我回去吧?”
“做什么?!”纽特警觉。
“英国人通常情况下不会选择火化。”斯内普冷淡地打消她的构想。
“可惜!”盖尔大声道,“它这样或许更适合跟着我,你觉得呢,纽特?”
“我不觉得。”纽特彬彬有礼地说,“这孩子应该回到它自己的族群里,接受社会化的训练与成长,过度依赖母亲是不对的,无论它的母亲是人还是龙。事实上,您用衣服来缓解它的依赖与焦虑是非常正确———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是,我哪有空亲自陪它啊……”盖尔一时尴尬,心虚得都不敢看斯内普一眼,虽然她证明了她没有更偏心一条能帮得上忙的火龙,但……这无疑是在她的“冷酷受害者名单”上再添新人……新龙。
“您也不用太愧疚了。”纽特善解人意地完全会错了意,“龙刚破壳时虹膜是闭合的,这孩子只认得您的气味。”
“你想多了,她完全没有。”斯内普冷笑。迎着纽特单纯又困惑的目光,盖尔尴尬得只能呵呵干笑。
“或许您可以给它起一个名字,罗马尼亚的龙都有名字。”纽特展现出了一位乱世中的赫奇帕奇超凡的豁达——反正麻瓜已经死了。
“呃……哈利·波特给他的龙起名叫啥来着?有什么含义吗?是个典故?”盖尔拐了拐斯内普。
“波特有龙?”斯内普一愣,他死之后他们剥夺了马尔福的人权吗?
“有啊,就是和那个大个儿一起偷偷养的,叫什么来着,海、海——”
“——海格。”这里又有海格什么事儿?
“哦对对,就是刚开始的时候,呃,我的意思是说,一年级。”
他毫不掩饰的震惊表情也吓到了她。
“怎么你们不是那种……表面上放养,但是暗地里观察、掌
握学校一切动向的么?”
“或许邓布利多是这样,但我不是。我才懒得管。”
看看、看看,这自豪个什么劲、又傲娇个什么劲呢?盖尔被他气笑了,她摇了摇头,最后瞥了那堆灰烬一眼。
“你可以走了,纽特。”
盖尔一冒头就见到了齐刷刷指向她的几十根魔杖,这也是为何她坚持要走在前面。她安抚似的地摆了摆手,这才发出了珍贵的“通关文牒”。
“苏茜。”索性一客不犯二主,“带二位正义的朋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