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是挺好的,但这也太好……您能保证吗?”
“我不能。”刚才还满脸温情的教授一秒变脸,“这次再过不好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莉莉:?
这次?还有哪次?上次?还是下次?或许病魔已经破坏了他的语言系统……唉,莉莉无限怅然,希望教授的神智能撑到自己研究出该如何用魔法治愈人格分裂和认知障碍的那一天。
但莉莉依然愿意配合他,早在她送出那顶男巫尺寸的女帽时。
“我会有几个孩子?男孩女孩?麻瓜还是巫师?”莉莉问着问着真的好奇了起来,“总不会是哑炮吧?那太可怜了!”
斯内普教授笑了起来。
“一个,至少一个。”他居然翻了个白眼,他翻白眼!
“巫师,除了一双眼睛哪哪都不像你……天赋不错,可人很懒,又不爱动脑子,只爱出风头,也爱和我——和教授顶嘴,噢,还爱闯祸,哪里出事哪里有他……”
“好了好了,别骂了。”莉莉心累,怎么虚空骂人也能骂得这么具象吗?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蓝本是詹姆——对不起,詹姆。
“但他很勇敢。”斯内普教授最后轻轻缀上一句,尽管动词时态用错了。
“就夸这一句吗?”莉莉假装不悦地皱起脸,很快又笑了,“那孙辈呢?”
斯内普教授一滞:“我不知道。”
“您本来也不知道。”莉莉诚恳至极,期待至极——等着他编。
教授一直搁在桌下的手忽然动了动。他“咝”了一声,语气难得犹豫:“三个女——不,四个儿子,还有两个女儿。”2
莉莉:?
“这么能生?”
“难以置信。”教授也说。
真入戏啊!莉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刚刚和她道歉的时候手就一直紧张地捏来捏去,别以为她没看见!
斯内普教授无声地叹了口气,将双手搁到桌面上来——他十指间拢着一只白毛小鸟,那鸟……甚是凶残,把教授的十个手指肚咬破一多半!
此时小鸟的喙上还沾着血,无辜地歪头看她。
一句“可爱”真是很难夸出口啊!莉莉纠结极了。
“白鹡鸰。”斯内普教授戳了戳鸟屁股,“我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弄出来的。”
什么意思,这鸟是你生的?莉莉在心里奋笔疾书,症状似乎已经无可救药了。
您监考也一直都带着它吗?这似乎违反规定吧?”
“她不喜欢和我到学校里来,但我需要一些勇气……”斯内普教授用食指轻轻蹭着白鹡鸰独特的心形胸羽,“……来面对。”
看,考到最后连监考老师都受不了!连监考老师的鸟——的宠物鸟都受不了!
“挺可爱的!”莉莉大声道。
“当然,这还用你说。”
莉莉:?
“去吧!”斯内普教授催促她,和小鸟一起注视着她,小鸟炯炯有神,人……人就还是那样,只比刚刚进门时要松弛了不少,仿佛完成了一桩大愿,“米勒娃大概已经清完场了,你可以走了。“
“我去哪儿?”莉莉也难得发傻。
“去做你要做的事,走你该走的路。”
窗外,阴沉了一整日的天空竟然抓住了白昼的尾巴、极限释放出一缕霞光。
“至于那个等你的人……算了,随便你吧,爱找不找最好不找。”
莉莉再度笑了起来。
“您闻见的是什么味道啊,教授?”她仍旧望着那片被霞光镂刻的乌云。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即便房门半开也毫不影响。
她所喜欢的花香,高浓度的威士忌烈酒,火焰焚烧木头……哪怕经历了刚才的糟心事,她也依然闻到这个味道。
“我闻见大海。”斯内普教授很平静,“或许你以后能有机会体验,朴茨茅斯的海,北大西洋深处,波罗的海,还有日本海……都不一样。站在岸边与站在军舰上、坐在小船里,或者干脆泡进水里,海风的味道都不相同。”
真厉害啊,莉莉心想,她也想到全世界各个地方去玩。但以她规划的职业道路来看……大概只好等退休了。
“那、那您的妻子呢?”
离开之前,莉莉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问题。她手都握上门把手了,却还是心不能平似的……或许,有没有哪怕一丝可能,斯内普教授找了个同名的女巫焕发第二春了呢?
她是真想看到他、看到她爱着的大家每一个人都幸福。
“唔……”斯内普教授显然也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他本来一直在逗弄那只把头笨拙地埋进翅膀里的白鹡鸰,小白鸟仿佛是害羞,“她没说过,我可以猜猜。”
你可以编编。
白鹡鸰吓了一大跳,它猛地抬起头来,激动得喙都在轻轻颤抖。
“怎么?”斯内普教授垂目看它。
小白鸟
张开翅膀绕着教授的手又蹦又跳,嘴里“叽叽叽叽”地叫,它似乎只会这一种叫法,但不妨碍莉莉听得出,它骂得很脏。
看看,不愧是“争吵灵药”吧,这都跨物种了都。
“她不愿意。”斯内普教授头也不抬地对莉莉说,“那这个问题我就无法解答。”
谁?谁不愿意?白鹡鸰吗?莉莉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把对妻子(女性妻子)的爱移情到一只公鸟身上!她在进入对角巷时都稳固如初的世界观,此刻摇摇欲坠!
白鹡鸰看了她一眼,忽然一声不吭地转过身去,用尾巴扫了扫斯内普教授的手背。
“不乐意的是你,乐意的又是你!”这下轮到斯内普教授不高兴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