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便在庭院“啾啾”啼鸣,催促她出发。
云青岫觉得自己要被泡发了。
暂住的庭院浮在碧波之上,樱粉花树参天,落满前庭。
云青岫这一觉睡得很长也很舒坦。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光影错落,已是午后。
她慢吞吞起床,悠哉悠哉享受了一顿裴宥川做的午饭。随口问:“今日那小仙鹤没来?”
“仙鹤不曾来,浮玉仙尊来了,在前庭药室静候师尊。”
云青岫筷子一顿,心中不妙,问:“什么时候来的?”
裴宥川正耐心细致剥开虾壳,虾肉放在小碟里,堆得像小山。他推到云青岫面前,云淡风轻道:“上午来的,并让我不必叫醒师尊。”
云青岫:“……”
让你不叫真不叫啊,死小孩。
她囫囵吃了几口就匆匆离去,临走前叮嘱裴宥川好好练剑,回来时要查验。
淡紫衣摆穿过拱门离去,裴宥川盯着消失的身影,眼中凝着一点久久不散的阴郁。
…
前庭,药室。
云青岫推门而入。
经久不散的清苦药味扑面而来。
午后日光挤过花枝间隙,落在银发青年身上,月白外袍灵蕴流转。
他手执一本医道古籍,静默翻阅,桌案上堆满了手稿,都是关于重塑灵海的药方。
在他身后,是满墙书柜,室内还置有药炉,灵火不熄,大概是在熬药。
“浮玉仙尊。”云青岫歉意道,“抱歉,让你在此处久等。”
姜白溯抬首,见淡紫衣袍踏入内室,乌发间还沾了一片雪白落花,如恰到好处的点缀。
“无妨,本就要熬药。”他指了指临窗长榻,“云宗主请坐。”
云青岫依言落座,环视一圈也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不由好奇道:“到蓬莱宗多日,都不曾见到清和,他是被派出去采灵药了?”
提起方清和,她语气熟稔。
姜白溯淡淡道:“他去乾山了。”
乾山和蓬莱宗素有往来,会一起研制药丹,往年让方清和去,他都吱哇乱叫推辞,说乾山规矩多。
今年倒是争着抢着要去。
闲聊间,柔和灵力已经探出,搭上云青岫的手腕。
泡了五日灵泉,她体内终于算是灵气充裕。姜白溯收回灵力,摊开云纹卷轴,七枚长短不一的金针收在其中。
“先修补,后重塑。”他简短道。
最细的一枚金针化作流光没入灵脉,抵达破损灵海,以灵力穿针引线,一针一针细细缝补。
云青岫不动声色掐紧了手心。
姜白溯敏锐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动作微顿,他也是第一次为修士修补灵海。
此处与修士命门无异。
“修复灵海或许会有些疼,我慢一些。”
云青岫闭了闭眼,这岂止是有些疼啊!
简直是把人撕成一瓣一瓣,再一针一针缝起来。
这种来自识海深处的刺痛连绵不断,一阵痛过一阵。
她咬牙道:“没事,还是尽快修补好吧。玄天秘境快开了,我要进去一趟。”
姜白溯看了眼她额角的细密汗珠,最终颔首:“好。”
卷轴中的金针不断减少,化作流光没入灵脉。
云青岫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仪态坐着,后来慢慢斜倚着长榻软垫,涔涔冷汗浸湿后背。
但这宛如一场异常精密的手术,她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不能用止痛丹药。
落在桌案上的花影不断西移,屋内的光由明亮渐渐化作昏暗,琉璃灯自动燃起,药室内一直保持沉寂。
七枚金针陆续归位,潮水版的剧痛瞬间褪去。
“修补大约需要半月,半月后便可以用涅槃羽重塑灵海。”
姜白溯递来一碗刚出炉的汤药。
“好,有劳浮玉仙尊了。”云青岫嗓子干哑,闷头饮完清苦药汁。
一方雪白锦帕递来。
姜白溯面无波澜,隔空指了指云青岫的唇角。
“多谢。”云青岫擦去唇角药汁,“今夜还需泡灵泉么?”
他的视线落在那方被她收起来的锦帕上,又移至她苍白的面容,以及濡湿的鬓发。
姜白溯颔首,垂眼道:“瀛仙泽内并无侍者与弟子,我送云宗主过去?”
珠串被掩在宽袖下,攥着珠子的指尖泛白。
一室灯影中,云青岫慢吞吞下榻,“就不必麻烦仙尊了……”
刚下地,腿一软,她猝不及防往下跪。
两只手倏地将她扶稳。
“当心。”
银发近在咫尺,云青岫嗅到了对方身上浅淡气息,清冽、微苦。
“……师尊。”
少年的声音低而柔,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夜间蛊惑人心的妖物。
他站在门外,将暗未暗的天成了他身后的背景,那张过于昳丽的面容也隐匿在暮色中,无法窥见神色。
“今日耗费仙尊整日时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