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半蜘身的千年蛛妖栖在白网上,尖利深紫长甲抵在一位内门弟子头上。
内门弟子气若游丝,双瞳翻白,手里还握着玉简。
显然是被控制了心神。
见两人进来,她笑得妖异,捏碎了手底头颅。
“哎呀,来得竟然是剑宗宗主的得意门徒。”千年蛛妖舔了舔唇角,“天骄的血肉,吃起来想必格外不同。”
柔软坚韧的蛛网瞬间包裹整座洞窟,将灵气隔绝在外。
潮水般的紫蜘蛛从洞窟深处爬出。
梦中的场景颠来倒去,云青岫与谢倦安交付后背,血光剑影交错。
蛛网被绞碎,化作漫天雪花。
只要沾上,妖气侵入体内,附着灵脉不断灼烧。
云青岫借力跃上蛛网,脚下被黏腻蛛丝束缚。她眉目不动,一剑悍然刺穿蛛妖坚硬外壳。
灵潮顺着剑锋灌入。
外壳碎裂炸开,庞大身躯顿时血肉模糊。
“想杀我?那就一起下黄泉!”蛛妖双瞳泛紫,残缺足肢绞住灵剑,蛛丝尽数朝云青岫卷去。
随后红唇张开,妖丹化作剧毒汁液,迎面喷来。
一道雪衣掠过,带来冷清松雪气息。
蛛毒轻而易举融化法衣,再腐蚀肌骨,渗入灵脉。
谢倦安抱着云青岫滚落在地,长袖扬起,挡去蛛妖炸开的血肉。
血雾散去,洞窟内狼藉一片。
谢倦安咳出几口乌黑的血,身上比洞窟还狼狈。
云青岫从没见过雪衣少年把自己弄成这样,一边渡去灵力,一边护住他的心脉。
他咽下喉中腥甜,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声音很低:“师姐可有受伤?”
“我无事……你也太胡来了!千年大妖的毒非同小可,我有元婴护体,你结丹不久,怎么全然不顾自身?若日后影响了修行……”
谢倦安极其浅淡一笑:“师姐以为我每日苦修是为了什么?”
“成为仙州第一人?”
“不是的。”他微微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那双似霜雪冷清的眼眸抬起,望了过来。
云青岫心头一震,梦境再次旋转颠倒。
…
云青岫跌入了另一个梦,穿行于依山而建的古朴宗门。
弟子们皆穿白衣红袍,腰缀玉牌。她似一缕孤魂穿行而过,无人知晓。
云青岫径直走到藏玉峰,推开熟悉的院门。
院中陈设如旧,花架秋千爬满藤蔓,花枝遍野。黑衣少年正以灵力小心修剪,不经意回首看见门外的云青岫。
“师尊!”他戴着银质面具,小跑而来。
这时,身后同样传来一声“师尊”。
两位少年,一位穿黑衣戴银面,一位穿白衣神清骨秀。
“师尊,他是谁?”两人异口同声问,眼中的敌意如出一辙。
云青岫有心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他们一个拽左手,一个拽右手,仇敌般盯着对方,非要她从中选一个出来。
她被拽得晕头转向,四周的景色倏地黑沉下来,像水墨般散开。
一双手将云青岫牢牢扶住,黑衣少年高挑修长,银面后的眼瞳沉沉如渊,俯身道:“师尊新收了爱徒,怕是连弟子的名字都忘了。”
她正欲开口,脚腕忽然被绞紧,许多冰冷滑腻的触感不断往上爬。
攀上腿弯,再缠紧腰间,然后似有似无笼住脖颈。
“??”
云青岫缓缓低头。
一声响亮的“草”脱口而出。
她倏地睁开眼,视线由昏暗渐渐变得清晰,唇齿间有奇异甜香,还泛着淡淡血腥气。
云青岫顾不上旁的,猛一掀被子,床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可疑生物。
“……”什么见鬼的噩梦。
她抬头便与裴宥川四目相对,他伏在桌上,似乎是刚醒,眼瞳湿漉漉的。
裴宥川迅速清醒过来,倒了一杯温热茶水递给云青岫。
“师尊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茶水将口中那古怪的味道压了下去,云青岫随意运转了一圈灵力,灵脉有些许破损,身上晕眩乏力。
她在虚境里胁迫系统向她贷款,短暂将修为提至化神期,才能使出浮生九剑。
醒来后伤得这样轻,有些出乎意料。可惜系统被她榨干,暂时休眠,也问不了它。
“为师没事。你可有见到一位医修和一个小姑娘?”
裴宥川眸光一暗,点头道:“他们平安无事,已找客栈住下了。”
云青岫安心了,方清和热心,会替徐月安排好住处的。
她抬指一弹,琉璃灯将室内映亮。然后随手搭上裴宥川的手腕,灵息走了一圈,发现他没有受重伤,只是灵海消耗过度,养一养便好。
“往后不许再不顾自身乱渡灵力。”
暖光为一切都镀上柔和光晕,云青岫刚醒不久,眉目慵懒,眸光潋滟流转。
裴宥川忽的移开视线,声音低哑:“师尊让弟子爱惜身体,那为何要不顾自身相救?”
“你是我徒弟,不救你救谁?”
他又问:“如果是那个医
修遇险,师尊也会这样相救吗?”
云青岫颔首道:“自然。”
“……若是路遇之人?”
她仍点了点头。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