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良久的沉默过后,他放下碗筷,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姑娘,你可知……”
“什么?”
“你好像……中毒了。”青衣少年欲言又止,似在观察我的反应。
“中毒?”
我心头大震,这人是发现了什么吗?
难不成,他能看出来……
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我端正坐姿,正了神色:“连医师,但说无妨。”
得到肯定,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你腰间的飞镖有毒,上面被人淬了由九鸢天继花炼制而成的错花愁。”
九鸢天继花?错花愁?
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都是什么?”
脑海中飞快地搜寻着,确认从未听过这些名字。
第5章 “家父是当地有名医者。”
少年眸光微沉,唇瓣动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我豁然起身,向他行了一礼:“还请赐教。”
他没有立即回复,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良久,才轻叹一声,缓缓道:
“九鸢天继花生长于古斯国荒漠深处,极为罕见,将此花泡入明矾,晒干后研磨成粉,再辅以几味珍稀药材,便能制成令天下群雄武功尽失之物——错花愁。”
古斯国、荒漠深处、武功尽失,错花愁……我迅速捕捉到了这番话的重点。
“错花愁对于普通人并无大碍,但对练武之人却是举足轻重。”
“凡习武者中此毒,初时只是内力运转不畅,但随着时间流逝,功力会慢慢消失,若放任不管,最终会沦为没有武功的废人。”
内力运转不畅?
我心头一跳。
难不成我真中了这什么劳什子错花愁?
只是面前男子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怎会知晓如此多东西?
“连医师可知……如何解毒?”我试探开口。
“事先或中毒两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无大碍。可惜我遇见你时,你中毒已久,纵有解药也已失效。”
他说得直接,我心中又是一沉。
如果我真已中毒,且此毒无解,那么不日后我的武功会消失,一个没有武功的杀手,结局可想而知。
“那您可知其它解毒之法?”
他既知道服用解药时限,或许知晓别的解毒方法,也未可知。
果然此话一出,少年表情变得极不自然起来。
这反应,看来是问对了。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桌前,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答案,“连医师?”
连清停下收拾碗筷的动作,盯着我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如果在下说有呢?”
“那自然是请您施以援手,无论解毒成功与否,忘月必有重谢。”我不假思索地承诺。
当然,这一切前提是——我确实中了所谓错花愁。
“在下有补救之法。”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不过需得一些时日。
“需要多久?”我心中稍安,面上却不动声色。
“两个月,在此期间不可使用武功,否则容易前功尽弃。”
“两个月?”
绿舟的初生杀手不可能两个月不接任务。
“姑娘且慢慢考虑。”
他轻叹一声,端起脏碗朝屋外走去,行走时姿态挺拔,衣袂带风,好似山中仙人。
我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问道:“敢问您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不是我故意怀疑,只是自小在顶尖杀手组织长大的我,都未曾听过这些东西。
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年,怎会有如此神通?
连清脚步一顿。
他缓缓转身,嘴角微扬:“姑娘又在怀疑在下?”
对上那坦荡赤忱的目光,不知怎的,那种强烈的心虚感,再次涌上心头。
我突然觉得喉咙发干,只好别开脸,道:“好奇而已。”
他轻笑一声,不再计较。
“不瞒秦姑娘,家父在世时曾是当地有名的医者。他年轻时游历四方,见识颇广,我也不过是靠他留下的记载手抄卖弄罢了。”
脚步声渐远,屋外玉石之声再次传来。
“姑娘若是不信,亦可找其他医师问问。”
少年走后,我又运气调理了一番,直至那种不适感全部消失,这才踏出门外。
我被这个自称是医师的陌生男子救下,并带回来医治,属实。
内力运转出了问题,属实。
对方提及自己的父亲是名医,从他处理我伤口所展现的娴熟手法,以及知晓的那些深奥医理来看,应该也不假。
由此推之,九鸢天继花和错花愁,或许确有其事。
没记错的话,前夜被黑衣人偷袭时,我曾奋力抵抗,当时不少飞镖被软烟剑格挡散落在林中。
我只需上山寻找一些,带回绿舟后,飞镖是否被淬毒,老医师们自会辨别。
理清好思绪,我心中稍宽。
抬头,但见四周绿意环绕,郁郁葱葱,空气中有股草木和野花的清香。
不远处悬崖下瀑布高悬,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