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我忙去拉她,“你没事吧?不说桑瑱了好不好?”
“小姐,小姐莫要激动。”阿芝也赶紧上前来劝。
桑桑满脸通红,双肩微微颤抖,靠在我怀中大口喘着粗气:“忘月,我……一定要说,你也一定要听我说……”
我闭了闭眼,心中懊悔为何不等病人好些再来相见。
阿芝眼中含泪,急得团团转:“忘月姑娘,求您答应我家小姐吧,她才醒,受不得刺激……”
“嗯……”
将桑桑交给侍女扶稳,我脱下披风,铺在前方柳树下的石凳上。
“坐这儿说。”
桑桑坐下,呼吸还是有些不畅。
我扫了眼身后两手空空的丫鬟,有些疑惑:“你家小姐日常服用的药没带在身上吗?”
阿芝眼眶一红:“小姐近来情况稳定,已停药两日,没想到今日突然……”
“阿芝。”桑桑轻咳一声,吩咐道:“你回去帮我拿些药来。”
说罢,她期待地望着我:“忘月,太久没见你,我好想你,你能多陪我会儿吗?”
昔日友人变成这幅模样,我自然无法拒绝。
拦住侍女的去路,我一字一句,郑重强调:“莫要对桑瑱提起我,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忘月放心,她见不到阿兄,阿兄昨夜一宿未眠,如今正歇着呢。我们也是趁他休息才敢偷偷溜出来。”桑桑按着胸口,虚弱地解释。
我点了点头,催促道:“速去速回!”
“暂时先麻烦秦姑娘了。”阿芝行了一礼,随即在路边招了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阳春三月,琼花似雪。
桑桑靠在我肩头,声音微弱:“忘月,我可以接着说下去吗?”
沉默半晌,我点了点头。
她的唇角渐渐勾起熟悉的笑来:“这几年阿兄过得不太好,我醒来后,时常见他饮酒到深夜,我猜……他一定很想你吧?你以前住的房间,他每日都会亲自打扫,屋内的布置陈设,一如你当年在时的模样。”
我没有说话,四周再次静默。
桑桑见状,轻咳两声,又换了一个话题:“忘月,你知道吗?当年为了给你解血蚕蛊,我们几乎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古籍。最后,还真发现了一种可以解蛊的方法。”
她紧盯着我的双眼,缓缓道:“你想问,为何找到了解蛊方法,却没有给你解对吧?”
“其实……阿兄是想的,被我拦下来了。”
这的确是我不知道的。
“这种解蛊方法异常凶险,说白了就是以血换血、以命换命,通过秘术将蛊虫引到另一人体内。阿兄当时被下了追杀令,一直找不到幕后主谋,他说既然自己总是要死的,不如将你的蛊虫转移到他身上。如此一来,你们中至少还有一人能活下去。”
转移蛊虫?
尘封的记忆倏地被打开,我恍惚间记起,那日路过桑瑱书房时,偶然听到兄妹俩那个不能告诉我的秘密。
“这换蛊之术难度极大,阿兄一人难以完成。为了这事,他当时曾下跪求我,我于心不忍,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之后阿兄准备好了一切,打算将你迷晕后动手,可我却觉得事情尚未严重到如此地步,于是临阵反悔。”
“对于我的临时变卦,他甚为气恼,又开始夜夜钻研换蛊之术。终于有一日,他发现了可以以一人之力完成的方法。我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知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于是也抓紧时间,终于赶在阿兄再次动手前,配出了血蚕蛊的解药。”
安静地听着五年前那段过往,我依旧没有开口。
似是不太满意我的反应,桑桑加重了语气:“忘月,我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点欺瞒,天打雷劈。”
“我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就这样错过,实在令人惋惜。”
她从我肩头挪开,惆怅地望向前方街道上熙攘的人群。
“我醒来后,几乎没怎么见他笑过。”
我别过脸,视线落在身旁随风摇曳的柳枝上。
前尘往事,尽数如烟,那个曾经愿意为我付出生命的少年,最后也能变成欺骗我、想要取我性命的叛徒。
桑桑说得再多,也无法改变我与她兄长早已缘尽的事实。
许是累了,身旁人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靠在我肩头,好似一只孱弱的小猫。
空气中琼花芳香扑鼻而来,时间在这样静谧的氛围中一点点流逝。
不多时,远处有马车疾驰而来。
车夫将马车停在对面街头,阿芝火急火燎地下了车,一路小跑到我们面前。
“小姐!”将药瓶和水囊递给桑桑,侍女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药来了,快吃!”
桑桑随手接过药瓶,漫不经心地倒出两粒药丸,就着水袋服下。
“好些了吗?”我问。
她只是笑了一声:“忘月,抱歉,我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