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今晚,我不信,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救救他啊!”
妇人哭得梨花带雨。
桑瑱向来忌讳别人跪他,忙伸手去扶,“我不是连医师,姑娘先起来再说。”
阿彩却匍匐在地,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
桑瑱为难地站在原地,无助地看向我。
我看了眼那个气息微弱的孩子,犹疑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桑瑱将孩子小心抱起,问:“为何说我是连医师?”
今日他贴上了胡子,打扮成了中年人的模样,不仔细辨认,不会有人将他与那个温柔挺拔的少年医师联系在一起。
阿彩抹了一把眼泪,满眼激动:“果然是您!”
“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您如菩萨般降临,在我快要死的时候,您那些温柔鼓励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即使到了八十岁,我也不会忘记您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忘记您那时的声音。”
竟是……这个原因。
我和桑瑱同时陷入了沉默。
阿彩缓缓起身,紧紧盯着自己的孩子,满脸悲痛:“连医师,我就这么一个娃儿,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求您一定要救他啊!”
小小的婴儿此刻正安静沉睡,五官虽清秀可爱,然而皮肤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桑瑱仔细检查了他的呼吸和脉搏,沉声道:“有救。”
得到肯定答复,妇人脸上的沉痛瞬间一扫而光:“太好了!”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她的目光转向我,“忘月姑娘?”
我不想多生事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不是忘月姑娘吗?”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头又问桑瑱:“你们没在一起?”
桑瑱垂眸,亦未作答。
见无人回应,她识趣地闭上了嘴,但目光仍在我和桑瑱之间来回移动。
“阿彩姑娘。”桑瑱催促,“先回去,我来给小宝开个方子。”
“好!好的!”阿彩这才回神,忙走在前面引路,两人一前一后,缓步前行。
我悄悄牵起缰绳,准备偷偷离开。
桑瑱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猛地转身,目光牢牢锁在我身上,“你、你跟上!”
在他的逼视下,我最终妥协,牵着马匹踏进了熟悉的村庄。
阿彩在最前方带路,桑瑱担心我牵马不方便,十分强硬地让我走在中间,他则抱着小宝垫后。
“等小宝喝完药,确认无碍后,我们就离开这里。”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不会耽搁太久的,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去小木屋。”
“好。”我答应了。
很快,阿彩便带我们到了她的家——一间简陋的黄泥墙茅草屋。
桑瑱将小宝放在榻上,从药箱中取出笔墨,开始提笔写药方。
阿彩拿到药方,满心欢喜地去街上药铺抓药。
屋内只剩下我和他,以及奄奄一息的婴孩。
他环视四周破败的墙壁与简陋的家具,叹道:“阿彩姑娘的日子不容易啊,还好有个孩子,不至于太过孤苦。”
我不置可否。
“忘月,你说……”桑瑱的目光落回小宝脸上,嘴角微微翘起:“如果我们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这话若放在平时,我定会十分羞恼,恨不得找根针把他嘴缝上,然而如今这个情况,我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只是平静地应道:“会有的。”
他闻言,帮孩子捻被角的动作一顿,眼中似闪过一丝苦涩。
再抬头时,少年唇角微扬,双眸熠熠生辉:“忘月以后……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这话,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恰巧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彩回来了。
阿彩拎着药包,气喘吁吁地奔至门口,兴奋地喊道:“连医师,张里正让你们等下去他家吃饭哩!”
“什么?”
我和桑瑱面面相觑,不约而同上前一步。
桑瑱眉头紧锁:“怎么回事?张里正怎会知晓我回来了?”
许是我们神情有异,阿彩低下头,讪讪道:
“是我说漏嘴的,方才我去药铺抓药,那伙计居然说这药方有问题,我一听就急了,与他争辩起来。后来吵得有些难看,我只好说这药方是连医师开的,不可能错。正巧,被路过的张里正听见了。”
“出了药铺,张里正一个劲儿地问我您在哪儿,还问忘月姑娘有没有回来,我就把遇到你们的事都告诉了他……”
她看了看我,迟疑地说:“我觉得您这位同伴,就是忘月姑娘啊……”
我和桑瑱对视一眼,心底一沉。
阿彩瞥了瞥我们,一脸天真:“是我说错话了吗?两位恩人不想见晚湘村的人吗?”
桑瑱扶额:“并非不想见,只是今天不是时候。阿彩姑娘你把药给我,烦请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