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这些迟到许久的信该寄往何处。罢了,等下次回来再说吧。
收拾好一切,我重新回到了就近的绿舟分部。
绿舟又给我派了新的刺杀任务,任务目标所在地为扬城。
腊月下旬,我骑马踏上了前往扬城的旅途。
时值隆冬,寒风夹杂着雪花刮得脸颊生疼,官道上行人寂寥,放眼望去,一片荒凉。
这次的刺杀任务,我其实并不想接。
如果说不想刺杀容亲王是因为怕惹麻烦,那这次的目标却是一个让我下不去手的“好人”。
此次被人下追杀令的是扬城桑家的大公子桑瑱,江湖人称“灵医妙手”,也就是在麓城瘟疫中立下大功、拯救了无数百姓的桑家二小姐桑桑的兄长。
扬城桑家在江湖上的威名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桑家上任家主桑清泉在世时,因医术卓绝,曾被先皇御召进宫,治好了太皇太后多年顽疾。
先皇因此龙颜大悦,赐封扬城桑家为“第一医道世家”,桑老医师为“九州医圣”。
太皇太后敬重桑老,曾提出让他留在宫中,并以高官厚禄引诱,却被桑老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他说:“圣上可以有无数御医,而大俞百姓却只有一个草民。”
先皇感念其赤胆忠心,这才准许他离宫。
桑老故去后,维持桑家“第一医道世家”的重担,便落到了其一子一女身上。
这一子一女是双生儿,听闻哥哥性格恬淡安静,妹妹性格热辣活泼,两人在医学上都颇有造诣。
因他们常常去各地义诊,为穷苦人家看病且分毫不取,寻常伤风亦或是罕见的不治之症,都竭尽所能不求回报。因此,在扬城甚至整个大俞百姓眼中,这两人就是活菩萨转世。
众人感念两人恩情,且他们确实有真本事,故称桑家大公子桑瑱为“灵医妙手”,二小姐桑桑为“灵医圣手”。
连日来快马加鞭,我终于在腊月二十五日抵达扬城。
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栈,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我倚在贵妃榻上,再次对绿舟提供的情报陷入了沉思。
许是因为年关将近,这次刺杀竟然破天荒地给了我一月时间。
抛去路上奔波的五日不谈,我还有整整二十五天时间可以执行任务。
二十五天,对我来说自然绰绰有余,但我不理解桑瑱这样的人,怎会有人花天价黄金取他性命?
他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去自家医馆坐诊几乎从不出门,且每次出门,身边必定跟着桑二小姐桑桑。
更奇怪的是,桑家现任家主是桑二小姐,真要有什么仇怨,也该冲着她去才对啊?
难不成,桑大公子表里不一?像荣亲王那样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引起了旁人的仇恨?
百思不得其解,我决定出门走走,顺便找些当地人打听一下桑家的情况。
扬城街道两旁柳叶凋零,凌乱的残枝在空中胡乱拍打着,长街上,人们穿着厚重衣袍行色匆匆。
无意间瞥到一家茶馆,我停下脚步,走了进去。
茶馆内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正在台上绘声绘色地讲着一段江湖往事,他神情并茂、抑扬顿挫,听者无不沉浸其中。
“好!好!”
说到曲折跌宕处,台下不时爆发出阵阵叫好声与掌声,好不热闹。
看来是来对地方了。
“店家。”我叫住柜台后一位看起来富态憨厚、像掌柜模样的中年男子。
“我想向您打听些事。”
掌柜的一看到我手中那锭白花花的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热情地将我带到二楼一间僻静的雅间。
如竹筒倒豆子般,李掌柜将桑家兄妹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内容基本与绿舟提供的情报一致。
“还有,桑家家风独特,不仅经常免费给穷苦百姓看病,其它方面也与寻常人家大为不同。”李掌柜故作神秘道。
“此话怎讲?”
虽已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大半个时辰,但他似乎总能挤出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李掌柜压低声音,凑近了一点:“寻常人家都是男子当家,兄长照顾妹妹居多,但这扬城桑家主事人却是二小姐。原因无它,这桑桑姑娘性格泼辣、八面玲珑,颇有些手段。至于桑大公子,文文弱弱的,说话又轻声细语,做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是不错,若是让他打理偌大的家业,恐怕难以服众。”
他又快速瞥了一眼门外,“最重要的是桑大公子幼时破相了,故而常年戴着帷帽,不以真面目示人。坊间传闻他那张脸十分丑陋,曾有姑娘无意间见到他真容,吓得哭了三天三夜呢。您就说,这好歹是陛下钦封的第一医道世家,怎能让一个相貌毁成这样的人代表家族脸面呢?”
说到此处,他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大腿,仿佛目睹过桑瑱真容一般。
“怎么破的相?连九州医圣都没办法医治吗?”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热茶,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模样。
李掌柜无奈叹道:“这其中缘由小的也不知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坊间众说纷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