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三人,我却不能当作没看见。
桑瑱跳舞时,那两道极低的男子低呼声,虽转瞬即逝,却也没逃过我的耳朵,当时我就想将人揪出来。
“你们……”桑瑱眉心微蹙,视线从我们五人身上一一扫过。
他唇瓣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苍白着脸走开了。
我正欲去追,却被桑桑叫住:“忘月,你等一下!”
我脚步一顿,低声问:“桑瑱今天怎么回事?”
少女满面愁容,长叹一声:“阿兄生气了,他跳舞被我们瞧见了。”
“啊?”
没等我弄明白,桑桑苦着脸道:“忘月,我先去给阿兄赔个不是,晚些再和你说!”
她提起裙摆,一个箭步向前窜去:“阿兄,你听我解释吖!”
白衣少年闻言,回头冷哼一声,迈开的步子更大了。
我远远跟在两人身后,仔细回味着桑桑的话,不就是跳舞被瞧见了吗?为何生这么大的气?
不多时,兄妹俩止步于凉亭。
桑桑张开双臂,拦着桑瑱不让走,桑瑱则拉着脸看向远方,一言不发。
我思忖着自己是否也该去道个歉,毕竟我早知榕树后有人,却并未提醒。
正欲上前,桑桑突然转身,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正在安抚桑瑱。
我只好停下脚步,远远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兄妹二人。
“阿兄……”桑桑扯着桑瑱的袖子撒娇,“我当真不知你会为忘月跳舞……”
桑瑱额角似有青筋暴起,想来是极为恼火。
“是你说的,忘月或许还心存芥蒂,让我使出‘美人计’,想办法留住她的心!”
“是我说的没错,可我以为阿兄你会展示别的才艺,我阿兄琴棋书画,哪样不精通……”桑桑的声音越来越低,估计自己也有些迷糊,“谁曾想,你偏偏选择了跳舞……”
不提跳舞还好,一提,桑瑱似乎更恼了。
他脸上尤自带着红霞:“琴棋书画算哪门子美人计?不是你说,女子皆爱慕俊俏的郎君吗?不是你让我把这容貌优势发挥到极致吗?”
似是极为生气,他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全依了你,你倒好,竟连石平和石安也一并带来了,如今不止忘月瞧见了,他们也瞧见了……瞧见了我那个样子!”
他猛地顿住,仿佛难以启齿,羞愤道:“桑桑,你说我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我这张老脸,该往哪搁?”
“阿兄对不起,是我不对……”面对兄长的责骂,桑桑欲哭无泪。
桑瑱猛地甩开她的手,衣袖一挥,头也不回地跑了。
“以后休想再让我听你的馊主意!”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很快又消散在风中。
桑桑连忙跟在后面哀嚎:“阿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带人偷看了!你不要不理我呀……”
两人声音虽不大,但我常年习武,耳力极佳,这番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总算弄明白了——为何桑瑱今日的行为举止如此古怪,原来是“有备而来”。
桑桑让桑瑱用美人计逗我开心,桑瑱还真照做了?
这兄妹俩,真是一个敢出馊主意,一个敢付诸行动。
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加快步伐,朝前面气呼呼的少男少女追去。
……
啼笑皆非的一天终于落幕。
夜半时分,趁着桑府的人都在睡觉,我翻出大门,准备一雪前耻。
前些日子我双目失明,那个叫李霸的小子不仅偷我东西,还胆大包天想将我卖去青楼,这仇不报,我还叫什么“黑衣罗刹”?
月凉如水,夜风凄寒,我循着地图,来到了城西一处破败的街巷。
这里房屋低矮破旧,看起来久无人修缮,我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在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前停下。
借着月光,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无误后,我撬开房门,闪入屋内。
目之所及,是一片狼藉——喝空的酒坛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破烂的衣衫丢得满地都是,吃过没洗的碗筷还留着食物的残渣……
一股浓烈的馊臭味儿混合着酒气,直窜鼻腔,我强忍着想要作呕的冲动,目光扫过眼前混乱的景象,最后停在房间一角。
那里,一个身影如烂泥般瘫软在地,一动不动。他的周围,东倒西歪地围着几个酒坛。
我走近几步,借着微弱月光,看清楚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还算稚气的面容,五官生得勉强能看,只是一道狰狞的刀疤自额头蔓延至下巴,生生将那张脸劈成了两半,看起来,有些诡异。
是李霸没错了。
李霸,年方十六,父亲早亡,母亲在他十岁那年因病去世。他自幼无人管束,小小年纪开始偷鸡摸狗,不务正业。十三岁那年与人争斗,被对方一刀划花了脸,自此破罐子破摔,年纪轻轻吃喝嫖赌样样在行。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