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策一抱拳,利落地转身离开书房。
只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渐渐消失。
朱瞻峻目光移向那双战战兢兢的仆役双手,微微一动手指,心底却已默念系统指令。
“真实之眼。”
只见那张因惊惶而显得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串信息。
【姓名:张喜】
【罪恶值:28】
这样级别的人,实在是没有存活的必要了。
朱瞻峻嗤笑一声,手中长刀瞬间出鞘,寒光乍现。
那名仆役的脑袋便已与身体分离,鲜血瞬间溅出,喷洒了整片地板。
黄淮气得倒吸一口凉气,死死盯着地上的尸体,脸色惨白中带着几分怒。
“朱瞻峻,你……”
“嗯?”
朱瞻峻将长刀在死者的衣襟上轻轻一抹,将刀锋擦拭干净,回头冷冷盯着黄淮。
“黄首辅是在质疑我处理一个背着人命的渣滓?真是不知道该感叹您的宽厚仁慈,还是抱怨您这宅子里的人怎么连起码的规矩都没有。”
黄淮心中咯噔一下,血气翻涌。
他暗叫不妙,刚想开口,却被朱瞻峻目光硬生生堵住了话头。
“黄首辅,留点时间自救吧。”
朱瞻峻忽然轻声一笑,身子前倾。
“想要你儿子活,可以。现在就让他‘死’。明白吗?”
黄淮当朝这么多年,哪里听不懂这话?
这“死”是假的,“活”也是假的。
但真要是叫那些人揪到黄采的尾巴,他这一整个家族的前程就是真的死透了。
“黄采!”黄淮低吼一声,回头瞪向一脸茫然僵立的儿子。
黄采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爹……”
“还不快去后房躲起来!记住,没有我的话,不许出来!”
黄淮这一声如雷霆炸响。
黄采呆若木鸡地愣了半晌,不敢相信这是平日对他慈祥有加的父亲。
黄淮见状更是火大,这儿子真是蠢得叫人牙疼。
他索性抄起案头的茶盏就作势要砸过去:“滚啊!”
黄采这才猛地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冲向侧门,比兔子跑得还快。
而就在下一瞬,书房外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北镇抚司的人到了。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朱瞻峻看见了走在最前头的熟悉身影——朱瞻基。
朱瞻基一身端正锦衣,眉宇间风轻云淡,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圈。
“哟,二弟,这么巧啊。”
他的目光在地上的尸体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转身对着门外的北镇抚司众人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待众人退去,书房内只剩下朱家兄弟和黄淮。
朱瞻峻看着朱瞻基在书桌前从容落座,不禁轻叹一声:“大哥到得倒是时候。”
朱瞻基并未答话,眼神示意朱瞻峻说明情况。
“这案子说来话长。”朱瞻峻整了整衣袖,不紧不慢地说道:“倒是北镇抚司那边,似乎对这案子格外上心啊。”
朱瞻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二弟何出此言?”
“大哥应该知道,这案子牵扯到了黄首辅。”
朱瞻峻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书房门外。
“父亲向来器重黄首辅,这事若是闹大了。”
朱瞻基轻轻摇头,打断了朱瞻峻的话:“二弟,你这是在提醒为兄,还是在警告为兄?”
朱瞻峻不答,只是微微一笑。
朱瞻基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朱瞻峻面前:“二弟,你我兄弟一场,为兄劝你一句,有些事不要陷得太深。”
“大哥这是在关心我?”朱瞻峻挑眉问道。
“你我是兄弟。”
朱瞻基拍了拍朱瞻峻的肩膀:“二弟聪明,应该明白为兄的意思。”
朱瞻峻唇角略微扬起,未置一词。
朱瞻基站起身,拍了拍袍袖,似有些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
“善后,好好做。”
随即便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一瞬间,书房门微开,他的脚步却突然停下,回头一瞥。
“但愿你别走太远。”
朱瞻峻看着书房门轻轻合上,朱瞻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他微微摇头,低声嘲讽道。
“还真是不放心啊,这不是怕我留着黄采给你戳几刀么?害怕就直说,何苦装得这么兄长情深。”
就好像那句但愿你别走太远。
分明是在提醒他莫要越界,更不要引火烧身。
可惜,只要手里握住了足够多的筹码。
什么边界,他从来没打算遵守。
思绪间,脚步声响起,张策步伐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一眼瞧见地上的尸体,又见黄淮怔怔站在一旁,顿时皱起眉头。
“殿下,您没事吧?”
张策略带担忧地问,目光不住在朱瞻峻身上扫视。
朱瞻峻摆了摆手:“我有事你还能看到尸体完好地摊在这儿?”
张策闻言,虽抿着嘴,但心头的担忧显然已落了一半。
“那属下便处理尸体。”
说罢,他动作极快地将尸体拖走。
处理妥当后,他回身又向朱瞻峻拱手道。
“公子小心,属下去外头候着,有需要即刻唤我。”
朱瞻峻微微颔首:“把门带上,别让任何人进来。”
张策闻令,躬身退下,顺手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冷汗已濡透了黄淮的后背。
但此刻,他连抬手擦一擦额头的汗珠都不敢,只能低着头。
朱瞻峻转身,将一缕垂落的袍角顺手撩到椅背上。
“黄首辅,不必这么紧张。不过是聊聊罢了,不会吃了你。”
黄淮咽了咽喉咙,期期艾艾地开口:“殿下……臣并非不明白您的……用意,只不过……”
他说到一半卡了壳,不敢往下续,却又不敢保持沉默,额上冷汗滚得直掉。
“只不过什么?”
朱瞻峻语调拔高了一分。
“只不过你还犹豫不决?还是说,这条命比不上你口中那个所谓的‘只不过’?”
黄淮浑身一震,连连摇头,脸色铁青:“二公子误会了,臣绝无二心!臣只是……只是怕……”
“你怕什么?”
朱瞻峻轻哼一声,将眼前的一只茶盏轻轻推向黄淮,转而身子微微后倾。
“你该怕的不是给儿子留条后路,而是怕自己根本没机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