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跟祁钰两人把狠话说完就没话说了,刘志低着头站在一旁,很无所谓的态度。
祁钰一直盯着他,末了又作罢,她不自在地开口,“我先回长宁宫了,待会儿皇上跟子声若是问起我,麻烦刘统领帮忙说一声。”
祁钰说完就走,从长生殿到长宁宫要走半柱香的时间,赵立给她在长宁宫安排了马车,但祁钰很少坐过,今日也是提前走来的,连个宫女都没带。
刘志淡淡应了声,然后在祁钰从他身前走过了他才擡头,他看了看祁钰的背影,孤伶伶的,不知怎么有些难过。
刘志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他没发出多大动静,只是默默跟在祁钰身后,等走了一段路,他见祁钰从袖兜里拿出一块手帕往脸上擦,等等,祁钰哭了?
她为什么哭?
因为自己吗?
刘志拿不定主意了,他以往没注意过其他女子,就只对祁钰上了心。
祁钰生得好看,说话也好听,手帕也绣得好,性格也不错,反正刘志看她是哪哪都合心意。
以前帮皇上捎口信给她时也没起过这些心思,就是最近这两月,刘志见她哭了好几次,他当时看着居然想的是,祁钰哭起来也很好看,很招人怜爱。
后来又接触了几次,刘志都没察觉自己对她上了心,直到祁钰送他手帕的时候,他想,他二十八年的独身生活或是要结束了。
可他看到赵立身上挂着祁钰绣的香囊时,他也清醒过来,他对祁钰是会错了意。
“祁小姐。”刘志想,就算会错了意,要个明确的答案也好。
祁钰听到他的声音有点不可思议,忙擦干眼泪回头,见确实是刘志本人心里稍微开心了一点。
她装作无事发生地笑了笑,“刘统领有事吗?”
刘志有些结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这人虽然块头看着大,但脸皮极薄,在军营里被手下的兵开两句玩笑都得脸红,现在对着祁钰,他更是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哭?”
祁钰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她在这方面有些独有的坚持,或者说,她不想她跟刘志这样不明不白。
她说:“那你呢?你为什么要管我哭没哭?”
没有要管,就是不想看祁钰哭,刘志在心里想。他也知道他此刻应当说些什么,可是说些什么呢?
“因为我倾慕祁小姐。”刘志长舒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真的?”祁钰怀疑道。
“嗯。”话说出口了才发现这事很简单,刘志这次答应的比先前爽快,“我知道你爱慕皇上,我就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你说什么?”祁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我怎么就爱慕皇上了?”
都说到这份上了,刘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话都说了,“你不是送了皇上香囊吗?”
祁钰:“……”
刘志怎么这么有意思啊?祁钰接触的人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刘志这种……看着格局很大,结果在小事上却这么糊涂的人。
祁钰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
刘志看她笑瞬间就慌了,以为自己猜对了,他正想着怎么收拾这难堪的局面,祁钰就朝他走了过来。
祁钰站在赵立身前,他们周围都是宫墙,空旷到这个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见,祁钰问刘志,“你可当真爱慕我?”
两人四目相对,刘志低头看着祁钰道:“当真。”
话音刚落,祁钰就伸手握住了刘志的,她的手太小,只握住了一半。
刘志动都不敢再动,整个人僵硬地站着,没敢回握,也没甩开。
他不知祁钰是何用意,“祁小姐……这是做什么?”
祁钰大概是在丞相府压抑的久了,在感情这方面有些大胆地固执,她跟其他闺秀容易羞涩胆怯的性格不同,她直接又坦荡。
“我也爱慕刘统领。”她说。
刘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遍,他吞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我……我们?”
祁钰不在意这些,跟他解释:“香囊是子声托我绣给皇上的,你要是介意,我也给你绣一个。”
刘志听完更是臊得慌,敢情到最后只是一场误会……而他还丢脸的躲着祁钰,见了面也不给人家好脸色看,现在还要祁钰主动来跟他解释……
刘志觉得自己这二十八年真是白活了……
他反应过来先抓住了祁钰的手,祁钰的手很小,细腻白嫩,跟他的粗糙不能相比。他的手掌可以完全包裹住祁钰的手,刘志想,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他开口道:“祁小姐,你可愿意与我在一起?”
“好啊。”祁钰答应的爽快。
“那让我送你回长宁宫?”
“好啊。”
刘志牵着她走,两人虽有不适应,但都舍不得放手。
刘志问她,“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啊?”
“也不是……”祁钰说,“我就是挺开心的。”所以才想事事依着你。
祁钰这半生遇到过害她的人,帮她的人,还是她想保护的人,但没有谁像刘志这样让她高兴,只是看看也觉得有趣。
刘志把人送回长宁宫,两人在门口驻足好久都没松手,一个舍不得松开,一个攥得又很紧,可是来日方长,总不能把时间都消耗在这。
最后说祁钰先开口,“我先进去了,明日你会去长生殿不会再躲着我了吧?”
祁钰明明没说什么,但刘志总觉得自己被指责了一样,为前些日子没有理由的冷淡窘迫起来,他点头,“嗯,我肯定去。”
祁钰冲他挥手,“那,明日见。”
“明日见。”
刘志看着祁钰进了长宁宫之后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他确实跟祁钰在一起一样,他想到刚才他们说的话:他们彼此爱慕。
刘志很高兴,回去的路上碰到巡视的御林军跟他打招呼,还开玩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刘志大声笑了几下,没有平日被开玩笑的害羞,而是说,“是啊,说不定明年就要请你们喝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