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毓景就笑了笑,认真道:“之前你为蜂窝煤定下的扑卖规则就很好,这次修路……我就先让人勘察好,制定好每一段路,然后我再召集秦州商会的人,也用扑卖的方式让他们竞争,然后,每段路的过路费他们也有份。”
元香雪觉得梁毓景说的还是有操作性的,就是不能说成扑卖……
“扑卖是我们作为卖方,希望他们出高价购买我们的商品,但现在我们是买方,只希望他们出底价给我们干活……这种可以叫招标。”
元香雪就喜欢这种卖弄知识的感觉,说起话来语气都雀跃了。
“首先,给修路这个工程制定好标准——比如路宽多少、长多少,然后邀请投标人,也就是商户们,让他们投标……
一般来说,都是采取暗投的方式……哦,对了,记得搞一个路碑,路修好了就立碑,相信为了名垂青史,那些人就更乐意花钱了。
当然,你一开始也可以把底价亮出来,不过价格必须合理,要让商户们有的赚才行,至于你说的过路费,绝对不能让出去。”
梁毓景听得连连点头,果然,招标听起来就顺耳多了。
但他也疑惑:“过路费……虽然预料中会有很多,但也不至于一分都不让吧?只要把比例控制住,那些商人也赚不了多少。”
元香雪摇摇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还记得你之前为什么要修这条路吗?如果你把过路费分出去了,那这条路就不止你一个主人了,到时候会有一堆麻烦事的。”
梁毓景沉默了会儿,才说:“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万一被人听见还得灭口。”
元香雪翻了个白眼:“听见了就拉入伙呗,就会打打杀杀。”
说话间,已经出了前院。
看见马车,元香雪就自觉上去了,虽然她想骑马,但正好亲戚来了,只能坐马车了。
然后……
“不是,你上来做什么?”
梁毓景挑眉:“怎么,我不能坐马车?”
“马车都写着你的名字,你不能谁能?我意思是你怎么不骑马?招摇过市多爽快啊。”
元香雪揶揄他:“而且,如今天水郡的百姓可是把你当父母官爱戴,你骑马游街,他们看见了就给你磕头。”
梁毓景摇摇头,很是谦逊道:“点子是你出的,我这个执行者哪儿好意思?”
元香雪也谦逊起来:“不不不,我也就是说的容易,你这个做的才难,你功德无量才对!”
“不不不,没有你的点子我能做什么?出点苦力而已,还是你最厉害,要感谢你才对。”
梁毓景一脸认真。
元香雪冷笑,不想和他玩了,直说:“怎么着,这是狡兔死、走狗烹啊?”
“你这人,我夸你几句,你就多想。”
梁毓景失笑,就算他真有这个心思,也不会现在就卸磨杀驴啊!而且本来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怎么可能发展到兔死狗烹的地步?
元香雪撇撇嘴:“什么多想?不过也无所谓了,真到了那天,你让我无知无觉去死就好了,哦,最好让我做个饱死鬼。”
梁毓景脸色微沉:“说得我一定会恩将仇报一样。”
“当然不是,你看你对我这么大方,有恩必报说的就是你啦!”
元香雪话锋一转:“但是,屁股决定脑袋啊,你现在身份觉得无所谓,可以后就不一定了,我呢,也是做好了准备的。”
话语间,似乎对梁毓景以后会成功很是自信。
但其实……元香雪依旧不看好他。
虽然梁毓景现在手里的实力好像越来越强了,但黑水山的百姓们已经安居乐业了,修路可能会去,但当兵打仗卖命的话,就难说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京城那边也没崩啊!
据说宫中还有妃嫔怀孕了,这意味着明睿帝的身体还可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那么,懿皇贵妃完全有可能当上皇后,十四皇子也完全有可能当上太子。
就算明睿帝现在年纪大了,但只要名正言顺的皇后、太子都在的情况下,那些朝臣肯定会竭力维护正统的。
而且,元香雪左看右看,都没看出来大梁有什么可以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虽然贪官不少,但户部是有明白人的,国库一直岌岌可危,却维持良好,一直没出乱子……
不得不说,户部尚书是个人才啊!
只要大梁的国库不出问题,那么在没有天灾人祸、外敌入侵的情况下,大梁起码还能苟延残喘个好几年……说不定是几十年……
那在这个前提下,就说点好话哄哄梁毓景呗,反正元香雪压根没野心。
准确来说,如果能白捡的话,像是从益州逃来的流民,元香雪就顺手捡了,但如果要花大力气,那就算了,躺平。
主打的就是随遇而安。
至于梁毓景,倒是还真的满怀期待。
毕竟在他看来,明睿帝越来越昏庸了,他很有机会。
而且现在羊毛衣生意、蜂窝煤生意都让他有钱有人有声望,今年再把路修好……
两人心思各异,但一个满嘴谎言,一个神思不属,倒是一直闲聊到了黑水山脚下。
因为人来人往,马车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元香雪掀开侧边窗帘,探头看了看。
只见平整的道路两旁,站满了商贩,有的商贩没生意,就大声吆喝着,有的商贩生意好,忙得满头大汗,脸上堆满了笑容。
元香雪记得上次来,这条路也是站满了商贩,但没什么秩序,还乱扔垃圾!
她当时就说了,马上设立一个清洁巡逻队,清洁的早晚打扫一遍,巡逻的每半个时辰走一遍,而被当场抓住扔垃圾的罚款五十文,罚的款也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