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雪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也在打量她。
今天的元香雪虽然没怎么打扮、好吧,她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好好打扮,都是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但天青色的云锦华美素雅,加上元香雪本身的悠闲气质,更显得人脱俗,脸上似乎没扑粉,只描眉点唇,一眼看去颇有几分出水芙蓉之感。
且她身上的首饰瞧着就少,头上戴着同色的绒花、绢花,平时看没什么,可现在有了个苏侍妾对比——
一看绢花吧……
元香雪的绢花惟妙惟肖,在微暗的屋内看起来就跟真花一样,苏侍妾的估计也是用纱做的,但用的纱不够透不够薄,因此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花。
其实真假也没有那么分明,毕竟都是假花,但苏侍妾的绢花太大朵了,就显得格外假。
不过,客观来看,各有千秋,都是美人。
各色美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等着开饭。
咳,只有元香雪等着开饭,其他人可不是来吃饭的。
卢侍妾看了看宋、苏两人,恨得牙痒痒——这两人一来,她就不是最美的了。
不过,这两人的衣裳一看就不是锦,呵呵。
“苏妹妹,你这打扮……”
卢侍妾摇摇头,别开眼,仿佛苏侍妾丑到她了似的。
苏侍妾很明显的呼吸重了重,深吸口气才故作娇声说:“卢姐姐把话说清楚嘛,你不说完整,妹妹怎知哪里出了错呀?”
元香雪一听这调调,就忍不住搓了搓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再看王妃那八方不动却眼底轻蔑的神色,卢侍妾那看不顺眼却又干不掉的憋屈表情……
哦,还有眼冒精光的林侍妾,习以为常的宋侍妾。
卢侍妾故意看了一眼元香雪,嗤笑一声:“东施效颦就算了,还学不到精髓,浓妆艳抹还戴那么一大朵花,俗不可耐!”
苏侍妾听了,也看了一眼元香雪,娇声笑起来:“原来卢姐姐说的是这个啊?妹妹比不得元姐姐国色天香,自然东施效颦了,还请元姐姐不要见怪。”
看戏的元香雪:……不是,你俩掰头就掰头,cue我干什么?
元香雪面无表情,说:“你俩吵你俩的,与我无关。”
苏侍妾闻言,被噎了一下,很快就说:“元姐姐这话言重了,妹妹和卢姐姐只是说笑,哪儿有吵架?卢姐姐,你说是吧?”
卢侍妾可是清楚元香雪一言不合就乱说的性情的,尤其元香雪摇身一变成了侧妃,她阴阳怪气起来可就谨慎许多了。
“我说什么?方才明明是说你这妆容,仿了唐妆,却没学到唐风雍容华贵的精髓,显得俗气,你问元姐姐做什么?”
这话一出,苏侍妾明显有些愣了。
宋侍妾这时候帮腔道:“卢姐姐特地提到了花,苏妹妹会错意也是常理。再说了,元姐姐确实国色天香,簪的花也格外美,苏妹妹今日,也当得起东施效颦一词了。”
苏侍妾于是便笑着起身,十分娉婷地朝元香雪行礼:“妹妹知道姐姐不在意,不过妹妹有错在先,还请姐姐见谅。”
元香雪就特喵地很无语。
但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再退避就失了侧妃威仪。
于是,元香雪就眼带笑意,看着苏侍妾屈膝行礼,她没叫起,反而学着王妃往常做的,伸手去端茶。
端起茶来,再慢慢地,慢慢地,十分优雅地呷上一口。
放下茶,这才开始说话:“既然你这么诚恳地认错了……”
她故意停顿,吊了众人胃口,才悠悠道:“就去外面跪着吧。”
“啊?!”
苏侍妾原本低眉敛目一副恭敬模样,听到这话后直接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元香雪。
元香雪轻轻盈盈笑起来:“没听清吗?去外面跪着,王爷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对了,要是你觉得先前的认错是口误,那你就跟王爷告状吧。”
苏侍妾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主要这事儿吧,是她上赶着认错,被罚了不也正常?
可……她原本的目的不是这个啊!
其他人回过神来,王妃心情愉悦地喝茶,卢侍妾故意笑出了声,林侍妾一双眼睛更亮了。
至于宋侍妾,倒是起身和起了稀泥。
“元姐姐,苏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或许有些地方冒犯了您,可也不至于罚跪吧?”
元香雪露出反派标配的轻蔑一笑:“你都说了她冒犯了我,我罚她难道不在理?”
看向主位上的王妃,元香雪语气诚恳:“王妃姐姐,妹妹可做错了?”
王妃被她这一声“姐姐”恶心得够呛,但这时候当然不能拆台。
“你按规矩行事,怎会出错?苏氏,出去跪着吧。”
后院的一把手、二把手都发话了,苏侍妾只能楚楚可怜地轻移莲步,袅袅娜娜地去了外头跪了下来。
别说,这姿态拿捏得很妙,一看舞蹈功底就很好。
而且,仔细一看,卢侍妾、宋侍妾、苏侍妾三人的衣裳都有点像是舞裙,莫非这三人今天还有才艺表演?
元香雪真心希望:她们能跳得好看些,不然作为观众就无聊了。
苏侍妾灰头土脸被赶去罚跪后,屋内卢侍妾继续找茬——
哦不,应该是关心。
“林妹妹,今日怎么打扮得这般素净?”
巴不得没人看见自己才故意打扮素净的林侍妾:……
“妹妹一向喜欢绿色,平日也是这边打扮的。”
卢侍妾心说你以前明明天天穿粉红好吧!
不过她也反应过来,林侍妾这是故意缩一头,她这一问倒是坏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