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在外头可不许乱说,如今元侧妃势大,她要是找你麻烦,我可不一定能保住你。”
秋霈浅笑着屈膝:“奴婢在外头就是锯嘴葫芦一个,只有在侧妃面前,才会吐露一二心声。”
程侧妃轻笑起来:“就你贫嘴!”
也是在主仆两人说笑的时候,一个侍女走进来。
“侧妃,奴婢早上送衣裳去洗衣房,回来的时候遇上一个洒扫的,那人说是卢姑娘让她传话,请您施以援手,救她一救,回头必有重谢。”
程侧妃冷笑:“救她?当初想害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
秋霈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随后,她才低声对程侧妃说:“侧妃,卢姑娘之前就很受宠,且还有往日情分在,王爷也会多宠几分。若是想打压元侧妃的威风,卢姑娘倒是比不知感恩的宋姑娘、苏姑娘更合适。”
程侧妃脸色不好,直接一口否定:“不行!”
她宁愿元侧妃独占鳌头,也不要卢侍妾出来二分天下!
程侧妃对卢侍妾的昔年情谊,全都体现在不亲自下手害她这件事上了。
不然以程侧妃现在身份地位,随便递句话,就能让卢侍妾吃不好、睡不好,热都能热死她!
现在卢侍妾竟然还有脸来求她,真是天真。
程侧妃没了说笑的兴致,但也不想看书绣花,便吩咐秋霈:“去叫奶娘抱玉衡过来。”
秋霈下去了,程侧妃也起身,去博古架上打开一个木盒,拿了一根逗猫棒来。
之前在汀兰院看到过几次,程侧妃就让人也弄了个同款。
但程侧妃觉得彩球太大了就改小了一些,方便孩子抓住。
毕竟抓线容易勒伤手,小孩子皮肤嫩,随便一勒就是一道红痕,程侧妃可见不得自家玉衡被勒伤。
奶娘很快就抱着玉衡过来了,程侧妃就开始挥舞逗猫棒。
“玉衡~玉衡~”
“呀!”
如今用逗猫棒逗孩子,程侧妃也很熟练了,五次里会故意让玉衡抓住一次。
而每次一抓到彩球,玉衡就会开心地笑,程侧妃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也欢快起来。
今天也是如此,程侧妃逗弄了几次,就彻底抛开了卢侍妾的事。
过程中让程侧妃不太满意的,就是玉衡每次抓住彩球后都喜欢往嘴里塞,彩球都被口水濡湿了。
幸好这彩球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每天消耗一个也无所谓。
程侧妃漫不经心地想着,一回头见玉衡有些倦了,便让奶娘抱下去哄睡。
但玉衡抓着彩球不放,程侧妃只好让侍女取来剪刀,剪掉线,让玉衡抓着彩球去睡觉,同时也叮嘱奶娘,一定要好好看着,不许玉衡把彩球吞到肚子里去。
其实这彩球虽然小了许多,但小孩子也就是舔一舔、啃一啃,嗓子眼那么小,压根吞不下去,不过叮嘱还是必要的。
程侧妃现在心情好了,也有兴致读书了,便取了最新的话本,坐在窗前细细读起来。
读着读着,程侧妃便彻底沉浸到了书中的故事中去。
整个清韵院都静谧下来,直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程侧妃——
来人是玉衡的奶娘。
这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奶娘满脸惊惶地跑到程侧妃面前,眼泪都快下来了:“侧妃,四公子突然呕吐不止,秋霈姑娘去请大夫了……”
程侧妃手中的话本一下掉到地上,她“刷”地一下起身,一脚踩上那话本,冲了出去。
玉衡的房间就在耳房,程侧妃跑进去,一眼就看见脸色惨白、正在呕吐的小孩儿,她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玉衡?!怎么回事?你怎么照顾的?”
府里每个小主子都是标配两个奶娘,程侧妃怕奶娘被人收买,因此特地制定了严格的轮流看顾规矩。
方才去报信的奶娘,负责玉衡睡午觉起来吃奶,因此,之前看顾玉衡的,就是眼前这个奶娘。
程侧妃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恐惧、只会哭着磕头的奶娘,心知现在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抱着依旧干呕、甚至在翻白眼的玉衡就往外奔——
虽然这时候,侍女肯定去请大夫了,但比起等大夫,隔壁就有现成的医女。
程侧妃决定赌一把。
汀兰院内。
元香雪今天心情好,就拉着秋霜、月见、曼玲一起玩成语接龙。
三人里,秋霜虽然没有正经读过书,但别小瞧她从小就锻炼出来的记忆力,很多成语即便不知道含义也能张口就来。
月见是看医书长大的,又跟着她师傅历练几年,说个成语也不在话下。
至于曼玲就更不用说了,祖父是太医,父亲是太医,全家都是文化人。
四人你一言、我一句,有时候元香雪还会现场造个“成语”出来。秋霜一般发现不了,月见发现了也不会揭露,曼玲却会勇敢地站出来,然后元香雪就会耍无赖……
反正满室都是欢声笑语。
也因此,四人都没听见外头的动静。
还是一个出去更衣的奶娘发现程侧妃在哐哐砸门。
奶娘赶紧跑进屋,通知元香雪。
“秋霜,你去看看。怎么就到砸门的程度了?我这足不出户的还能惹到她不成?”
元香雪撇了撇嘴,心里嘀咕:肯定又是幺蛾子!
果然,等程侧妃狂奔进来,把那翻白眼的四公子一放——
“元侧妃,求你。”
程侧妃喘着粗气,站在元香雪面前,等了两秒,元香雪都没反应。
她膝盖一弯,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