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雪拿出来,抖落开,看不出来是什么形制,不过整件衣裳以正红色为主,图案用了极其浓郁的宝蓝色。
这两种颜色撞在一起,竟然很和谐,且十分耀眼夺目。
元香雪有些满意了,就是提了提衣裳,觉得沉。
不过……衣裳、鞋子都看了,另一个几乎和箱子差不多大的木盒里,装了什么?
元香雪隐隐有了猜测,她屏住呼吸,一下打开——
果然,是苗族的银凤冠!
仔细一看,里头分门别类摆着一系列的苗族银饰:凤冠、银珈、项圈、披肩、项链、髻簪、耳环、手镯……
真是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一双用来看银凤冠,一双用来看镂花项圈……
“真是太美了。”
梁毓景在一边说:“我帮你穿上,然后画一幅画如何?”
“太沉了吧……”
元香雪的语气不怎么坚定,很犹豫……
主要是这么美的凤冠,不戴一下肯定要抱憾终身……
梁毓景直接摆摆手,让人都下去,接着便把元香雪拉到一边,脱衣裳,穿衣裳,期间缠缠绵绵好一会儿才穿好。
之后又叫了秋霜、曼玲进来——梳头发。
而梁毓景则是开始亲手磨墨,调色,铺陈宣纸。
元香雪老老实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人戴上巧夺天工的银凤冠,脖子一沉的同时,又觉得心满意足。
微微侧个头,凤冠四周的银铃流苏便哗哗作响,老实说,这可比妹喜喜欢听的裂帛声音好听多了。
就是太重了,不然光是摇头晃脑都能奏出一篇乐章来。
元香雪被秋霜、曼玲搀扶着起来,坐到外间的软榻上。
呼出一口气,元香雪朝梁毓景催促道:“别看我了,抓紧时间画啊,我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坚持不住了。”
梁毓景没听,只依旧目光灼灼看着元香雪:“看你这怠懒模样,以后肯定不会再穿了,那我可得看个够才行。”
“……你还不动手,我就要卸行头了!”
这威胁还算奏效,梁毓景提起笔,开始勾画。
元香雪本来坐着,但越坐越觉得脖子酸,慢慢的就变成了靠着软枕,最后脑袋也靠一边去了,大大减轻了负重。
就是苦了作画的梁毓景——
本来要画一副优雅端坐的美人像,结果美人坐没坐相……
还能怎么办?只能从善如流改成斜枕小憩的慵懒美人了。
没错,元香雪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她双手自然垂落,手腕上的银镯子挤挤挨挨堆叠在一起,正红色的蜡染衣裳很有质感,映衬得皮肤与银镯子都染了红。
梁毓景调色,调色,继续调色,愣是花了大半时间用来调色……
第216章 宽以待妻
等到终于调好颜料,梁毓景抬头一看,软榻上的人是越发睡得熟了——
身子斜斜靠着,几层镂花的银项圈随着胸口规律地起起伏伏,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银铃声。
再往上,便是一张越看越舒服的脸,以及锦上添花的银凤冠了。
这顶凤冠上并没有凤凰、青鸟,而是叠饰花草、蝴蝶,精美绝伦,瑰丽耀眼。
因为梁毓景清楚,比起凤凰,元香雪可能更喜欢自由的蝴蝶。
将近两个时辰过去,梁毓景总算收工,这会儿也快黄昏了,该用晚膳了。
他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腕,走到软榻边,叫醒元香雪——
元香雪什么梦都没做,只是一觉醒来,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落枕了。
就很……
早知道就不要斜靠着睡了,但元香雪一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会睡着啊!
追本溯源,不如还是怪梁毓景送了这一套行头吧?
梁毓景:……
“快去卸了这一身行头,别加重了伤势……咳,我给你按按脖子,然后就用晚膳了。”
“哼,都怪你。”
元香雪两手撑着银凤冠,头扭着,斜着眼快步走去坐下,秋霜麻利地开始卸货……
几十斤的东西一从身上拿开,瞬间松快了。
梁毓景这会儿就过来,力度适中地按按肩膀……
元香雪享受了一会儿,才问:“画呢?给我瞅两眼,要是把我画丑了……哼。”
“你就算不相信自己的容貌,也得相信我的画技吧。”
“……嗯?!”
“咳,错了错了,我说反了,你这般国色天香的容貌,我就算学艺不精,只能画出你一分的美,也一定是倾国倾城。”
元香雪莞尔:“你嘴巴抹了蜜吗?说话越来越好听了。”
梁毓景瞥了一眼镜子里微抬下巴、笑容得意的女人,心中腹诽:我要是不嘴甜一点,你怕是就要变脸伸手来掐我了。
元香雪起身去看画,因为落枕,只能微微斜着眼睛看——
相比起现代各种流派,以及照相机完美复刻的技术而言,梁毓景的画着实厉害,别的不说,单论一个传神就是个中翘楚了。
但是……
“我怎么感觉我胖了?!”
元香雪看着画中人,总觉得腰身有点粗。
梁毓景闻言微微一愣:坏了,方才光顾着写实,竟然没悄悄给她减腰围……
哎,这几个月好不容易把这女人腰间的软肉养回来,这下好了,前功尽弃,肯定又要开始荤素搭配、饭后呼啦圈了。
虽然感觉结局已定,但梁毓景还是做出了补救。
他连忙道:“没有啊,你这么瘦,哪里胖了?你不会还想着我之前胡说八道的话吧?我那是开玩笑的。”
元香雪脑袋身子一起转了半圈,看了一眼一脸真诚的梁毓景,又缓慢转了回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