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分醉意,显得有些低哑:“……傅叔叔, 我送你回家。”
他惯会掩饰自己的情绪, 但此刻,在酒精的催化作用下,他极为出色的面容上,却彰显着并不太好的心情。
他比平常沉默得多,也粗鲁得多, 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问, 直接把人塞进出租车,并报了傅亦黎家中的地址。
不知为何,傅亦黎也没有什么反抗的动作, 由着司延任性,温和的目光淡淡落在身旁年轻的男人身上,他眼底划过一丝细微的笑意, 像是一种无声的纵容。
按理来说, 司延把人送到家就该走了, 但今天, 他却站在门口, 直到傅亦黎开口唤他,喊他进来,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跟着傅亦黎在客厅里坐下,傅亦黎倒好了温水递到他手里,司延却迟迟没有接下。
他盯着男人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腕, 是暖白色调的,往上看能看见血管隐隐在跳动,就像一块有生命力的玉石。
司延不受控制地握住这块玉石,眉眼低垂,用指尖在傅亦黎的掌心缓慢摩挲,唇角的弧度毫无温度,却是他最接近一个普通人的时候。
他说:“傅叔叔,我没有骗你,我来到这里,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
他早就死了,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才来到这里,还遇上了傅亦黎这种真正心怀善心的人。
其实到现在他也不太明白,前世他造下了那么多杀孽,手上沾过的鲜血都快要能装订成册,命运却还是愿意给他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让他有机会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
可是既然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延续,为什么不让他赎罪,而是又一次重蹈覆辙,继续重复前世的悲剧呢?
还是说,这种好事不可能轮到他这种品性自私恶劣的人,他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包括遇到让他心神不宁的傅亦黎,只是他死前十几秒的意识当中,做的一场春秋大梦而已……?
而如果要真是梦,又不可能像这样在剧情上对他处处刁难了。
他了解他自己,真要有做一场美梦的机会,他一定会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纯洁无瑕的大善人、大好人,把自己的一生安排得平和顺畅,而不是让自己继续充当一个卑劣的反派。
司延大概真的是有些醉了,他没有抬起头,与傅亦黎僵持着,最终主角大概是真的厌烦了他,从他的掌心中抽出了手。
司延的心里顿时涌起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失落,他发现自己似乎希望面前这个真正的大善人说出一些什么话,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傅亦黎对他说些什么。
是希望得到主角的可怜吗?是希望得到傅亦黎在同情吗?仔细想想,好像是,又不完全是。
但刚才强行捂住嘴,把人带回来的行为已经足够冒犯,司延找不到理由让自己再继续疯下去,只能将心里那股不怠强行压了下去。
“抱歉,”他勾了下唇,重新用礼貌的笑容支撑起那幅完美的假面,“傅叔叔,刚才是我失言,现在我该走了。”
然而出乎司延意料之外的,傅亦黎的声音只停顿了一瞬间就在身后响起:“小延。”
司延听见傅亦黎说,“……如果现在我说,希望你留下,你还会走吗?”
希望他留下——
司延瞳孔一颤,心脏砰砰骤然跳动起来,而且还有越跳越快的趋势。
他转过头,终于直直望向这个男人向来温和包容的眼睛,似乎想从中寻求一个什么确定的答案:“傅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亦黎忽而笑道:“司延,一个三十多岁的残废老男人,希望另一个已经向他表过白的成年男人在这种四下无人的夜晚里留下,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吗……?”
没有其他意思,那就只能是。
意识到这个答案,司延上前一步,声音顿时哑了,脑子里只剩下傅亦黎的这句话,那股醉意又重新涌上来,催促着他做出一些绷断理智的举动:“傅叔叔……?”
傅亦黎在表盘上轻轻敲了两下,唇边的笑容淡了点:“司延,如果这样还不愿意留下,那看来是嫌弃我这副残缺的身体了。”
司延最不愿意听他说这种话,不过就是腿脚不便了一点,傅亦黎他可是主角,怎么能用残废这样的话来形容自己?
他走到傅亦黎面前,本就没有彻底消散的怒怨又重新积攒起来,催促着他把傅亦黎压倒在了茶几上。
司延还没忘记要扶着傅亦黎的腰,那双向来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带上几分侵略性,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没有反抗的余地,双腿被用膝盖顶开,他们的呼吸近在咫尺,腰腹也紧紧相贴。
茶几的温度是极为冰凉的,但司延身上却带着热意,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甚至十分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