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奈何人类是一种充满无止尽欲望的生物,他们的欲望让他们在有了立足之地后迅速发展,让他们快速经历各种时代直至近代文明。他们的欲望让他们有往远方征战的念头,哪怕契约的作用下让延续下来的后代彻底忘了关于黑暗大陆和曾经的人类历史,独属于人类那一份特别的欲望让他们渴望知道无法靠近的海域的另一边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为此,他们花了数千年的时间寻找方法。
而在百年前,一个人带着这样的目的率先踏足了这片大陆,这片曾经也属于他们的大陆。
显而易见,这个人是东·富力士。
可能在此之前也有人踏足,但没有人安全返回过,而东不仅成功回去了,还发行了在黑暗大陆的经历的《新大陆纪行》。
最初无人在意,但只要有一个人因为好奇而尝试并也成功带回相关消息,那么对人类世界自然会有巨大的冲击,从那以后,无数人都奔赴这片大陆,可能想要征服,也可能是想在高风险下获得高利益。似乎所谓的契约印记也完全压不下人类对世界渴求的欲望,人类又以另一个方式重新挑战这片大陆。
就算黑暗大陆为了警告威慑人类,另其带回黑暗大陆的东西、传播灾难,但这依旧没能止住人类对其探索的渴求。
人类对于这片大陆来说,可能是极其弱小的蝼蚁,但关于智慧,或许他们不是独一份但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总有各种办法在这里留下印记。
同样的,与人类结合形成的怪物,也会比一般怪物的威力强大数百倍,如我最初碰到的那只不完全蚁王,如果不是早产、对念能力一知半解,以及碰上了拼命求生的我,它绝对能成为嵌合蚁中非常强大的存在,破坏力惊人。
又比如我后来碰到的魔鬼藤寄生异种,寄生在人类身上的魔鬼藤不仅实力大大增强,思维能力也非常强大,如果不是小白的‘横插一脚’,我就是它全新的载体,成为这个世界另一种可怕的存在。
还比如……
东。
这是最有力的证明,佐巴艾病折磨着他,但反过来确实给予了他极其恐怖的能力,让他能恣意在这片大陆上行走。
人类的介入,也让这片大陆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其中受影响最大的便是他们窟卢塔族。
亚兰和我说,大概几个月前,他们捡到了两个人类。
那两个人类在快死亡的边缘,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外来者。
他们本不欲救,毕竟严格意义上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之前他们外出狩猎时也不是没遇到过,有时候就当做没看见,必要时刻如果起冲突,他们也会痛下杀手。
但,人啊……
有私心,有恶念,但也有抹不去的良知。
见那两个人求救,他们族人便没狠心不管,将他们救了回去。
一开始他们自然很警惕,虽然救治但也让人时刻监控戒备着,甚至也准备等他们伤养好将人送走前,让族里拥有消除记忆能力的人篡改他们的记忆。
但就好像外面的人好奇他们这边的世界,与人类世界隔绝数千年的他们也很好奇另一个世界的人,尤其是他们另一支离开的族人。
外来者和他们说了很多关于人类世界的事情,比如科技发展,比如国家建立,比如一些奇闻异事,就是可惜关于另一支窟卢塔族人的消息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一族拥有被誉为‘世界七大美丽颜色之一’的火红眼。
人类所聚集之地必会有交际,沟通与交往是人类的本能,外来者的热情让他们渐渐卸下防备,两边人相谈盛欢。
但如同命运上的诅咒般,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
“……那两个人类……从一开始就是育人兽的猎食工具。”
亚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得厉害。
控制了人类的育人兽的能力也如同其他和人类扯上关系的异种,成了严重的灾害级别生物。
育人兽作用下的人类成了一种很奇怪的存在,一方面和常人无异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所表现出来的任何行为都没任何问题,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是他们,只是育人兽发展新工具或是狩猎猎物的工具,俨然是天生的欺诈师。
等族老们反应过来时,他们村子里没成为育人兽的觅食工具的人可能只剩下四五个,就连族老自己,好像也无意识成为了育人兽的工具。
为数不多没被控制的几个族人逃出来了,其中也只有一个是部落战士,当那位战士意外身亡后,他们逃出来的这些人也差不多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亚兰可能是最后一个没受控制且活下来的人。
那天他想杀我,一来是发现我是‘人类’,对因救助两个人类而近乎灭族引起的恨意在那一刻控制不住,他想杀我,另一方面就是看出我的强大,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态袭击我的。
但感觉到真正的死亡时,他又后悔了,他想活下来,想找到解救族人的办法。
然而他太弱小了,还未经受过训练的他连村子里的后勤者都不如,他顶多只能靠着保护住眼睛,用不想死和想救族人的决心将红眼睛激活到极致,用一次次治愈来保全自己。
直到他遇到二次放跑他的我。
那时他的想法很简单。
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能轻易杀死他,我也一样,如果我想让他死,他活不下来。所以与其继续陷入被各种杀害的境地,不如跟着我,如果我想让他死,他可以死得痛快,如果我不伤害他,我就是他最大的生存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