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过着急,她在冲进大门时撞到了一个同样加速往里走的女孩。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jinruta.com
女孩趔趄了一下及时稳住,魏清澜却摔了个结结实实。
“哎你——”
“对不起对不起。”
魏清澜道歉得太快,止住了对方的指责。
虽然从打湿的台阶踩空,膝盖重重嗑在旁边,但魏清澜马上就爬了起来,伸手要去扶对方。
对方见她态度良好,倒是没有追责,只有些不高兴地瞥她一眼,就低头察看自己的衣服鞋子去了。
魏清澜见状也就没有停留,继续往前奔跑。
白成玉本就因为长途奔波,外加大雨沾湿裤脚而浑身不舒服,被撞了一下心情更不佳,嘟囔道:“在医院还瞎跑……”
但她很快想起更重要的事,没再多抱怨,继续快步往里走去。
白成玉在住院部绕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病房却没见着人。
她又确认了几遍病房号,再打电话依旧没人接,临了终于在转角的贩卖机旁边找到了方述。
方述的左手打着石膏板垂落在身侧,一手还自如地点着屏幕选着品,下一秒一瓶黑色乌龙茶掉落下来,他费劲地弯腰探手,把饮料从出口捞出。
白成玉走近,有些无奈地看他:“师兄,你都这样了还不好好躺着。”
方述闻言回头,对于她的出现没太惊讶,直起身后微笑着:“手打石膏,我躺着干嘛。”
他在赶去金川镇的路上遇到一起抛锚,打听才得知是从灾区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他自然是要帮忙。
但他甚至连对方的情况都没问清楚,到最后人是送到了,却开车走了很久的山路。
下山时车子打滑掉进水沟,他也就这副模样了。
出事时恰好白成玉给他打电话,听说情况后她二话不说就要来找他。
路途不算近,从出事到现在四五个小时过去,她来的这么快,想必也是一路奔波。
“我其实没多大事,天亮就能走了。”方述有些愧疚,“倒是你,真不用来的,。”
他还有正事要办。现在在金川市内,他的目的地是金川镇。
白成玉对于自己的心思再次被忽略已成习惯,这次难得恨铁不成钢地嗤笑一声:“师兄,我看你是连好事都做不明白。消息也太闭塞了。”
方述不解地看她,她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托人打听的消息告诉他:“没人跟你说,你要看的那个冯老师,被转移到这间医院了吗?”
……
魏清澜到达时,抢救已经结束。
另一个中年老师换了年轻老师的班照看冯丽,语带安抚地告诉魏清澜:“别担心,目前暂时没事,冯校长的伤情重新稳定住了,只要今晚不再出问题,就会彻底没事的。”
魏清澜悬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详细地询问情况,得知目前冯丽结束手术,正在病房休息。
冯丽仍旧昏迷不醒,魏清澜隔着窗远远地看一眼,心中泛出难言的滋味。
魏清澜是真的害怕。
她害怕又有人因地震死去,也害怕自己仍旧什么都做不了。
陪同的老师早前见过魏清澜,也从年轻老师那听说她坚持要来看冯校长,心下感动又不忍。
她本想劝魏清澜先回去休息,没想到魏清澜反而说:“老师,我在这守着吧,您先去休息。如果有事我处理不了,我再联系您。”
……
医院的夜,又冷又长。
魏清澜坐在走廊,却觉得不冷也不困。
她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
小时候的经历,就像一幕幕舞台剧一般,一直在她脑中上演。
黑暗的废墟,尖锐的疼痛,昏沉的意识……
温暖的指尖,安全的怀抱,让人心安的歌……
魏清澜试图抓住什么,可最后眼前却是一片空白,手中一片虚无。
金川镇的许多人都已经离开。她所熟悉的,她所怀念的,都在渐渐消失。
她不想。她真的不想。
她怀念着,也痛苦着。用怀念痛苦的方式惩罚自己。
如果不是她,丁曦阿姨就不会死了。
也许真的像她无意中听到的,魏云和陶韵闲聊中所说,她是个灾星……
她是灾星,所以所有人都在离她而去。
眼角猛然发酸,魏清澜及时抬手抹去还未落下的泪。
手机的震动恰好就在此刻传来。
她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犹豫片刻后还是接起。
现在是凌晨四点多,她连“喂”的一声都显得沙哑。
赵景初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口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魏清澜弯下腰,将头埋进膝间,略有疲惫和埋怨:“你知道几点了吗?”
赵景初当然知道,他也不是不懂事到要半夜扰人清静的人。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艰难入睡后还是醒了过来,总惦记着魏清澜说的,要给他打电话的。
晚上的电话他是没等着,那时也没理所当然地打过去,怕她忙着。
可半夜醒过来,不打这个电话他心里实在不安。
不是为了要她给自己报备,为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赵景初知道一些魏清澜在金川镇发生过的事,虽然魏清澜从未向他和盘托出,但所了解的也足够他明白金川镇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所以,她一个人去,他更加难以放下心来。
两头陷入短暂的沉默,再开口,赵景初语气轻松:“知道啊,但是有点睡不着,就来烦你了。”
他的声音黏黏糊糊,带着翻身的窸窸窣窣,没去问她在哪:“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了每天给我打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