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格谢尔起身蹲在了秦随留下的血液旁，他伸手沾了一点，凑到了鼻尖，那股说不上来的气味瞬间在鼻腔放大，莫名的像是勾子一样勾引人贪婪舔舐上去。
“哗啦——”
水花凭空炸开，冲刷掉维格谢尔指尖血液的同时，也晕染了那一圈的人形血迹。
血液被水痕氤氲弥散，香味似乎更浓郁了。
维格谢尔被这股味道引诱得有些发懵，他用力摇了摇脑袋，一步步退后，直到退到落地窗，新鲜的空气入肺，他的眼神才清明了一点。
他目光直直盯着那血迹轮廓，脸色阴晴不定。
秦随的血，有问题。
不、秦随整个人都有问题。
他必须要提醒尤安和伊诺，注意秦随的血液。
维格谢尔扭身，最后看了一眼那血迹，也飞身离开这里。
他离开不过一分钟，天花板的墙纸也包裹不住水泡，哗啦一声天降洪水，把整个宿舍都彻彻底底清洗了一遍，连同那股诡异的香味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
……
……
跟着伊诺来到校医院的尤安在没看到伊诺的身影后，也顾不得别的，一间间踹开病房门找人。
好半天，经历围追截堵兼挨骂的尤安终于摆脱病人家属，并且成功找到了秦随的病房。
“你来做什么？”
伊诺眼神不善盯着闯进来的尤安。
尤安刚想说放开阿随，可一张口就吸入了一大股说不上来的异香，浓郁得让他腿脚发软，“你……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味道？”
伊诺看了看单人病房，除了几个处理伤势的机械医师，也就他和尤安，“什么味道？”
尤安说不上来，“就是，很奇怪，有点香，有点让人上头。”
他使劲嗅了嗅，喉咙动了动。
“好像，好像越来越好闻了。”尤安的大脑被香气入侵，开始变成浆糊，“像是很好喝的样子，好好闻。”
伊诺看着尤安越来越迷糊的眼睛，跟喝多了没什么区别，他抬眼扫了一眼墙上的监视探头，探头旋转了一圈，却毫无所获。
他无法理解尤安奇怪的症状。
“你怎么了？”
“好好闻，好香。”尤安眼神发直，他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脚步也不自觉开始靠近香味最浓郁的地方。
伊诺一眼就看出他要去秦随的病床。
身形一晃，伊诺挡在了病床前，“你要是再前进一步，我就剁了你的脚。”
秦随他还没有开始研究，就有人误伤了她，伊诺都还没有找尤安算账，他居然敢当着他的面靠近秦随。
尤安被挡住去路，赤裸裸的威胁也让眼神清明了几分，但很快，他又陷入这股香气的怀抱，“好好闻，好上瘾。”
伊诺：“……”
机械制造的生命没有嗅觉和味觉，他无法理解尤安的上头。
“别呼吸，秦随的血有问题！”
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维格谢尔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
不用维格谢尔再说别的，伊诺已经从尤安的智障脸上看出来不对劲。
他立刻开启了通风净化系统。
随着香味淡去，尤安也不好好闻了，而是闻着自己的袖子疑惑刚才发生的事情。
维格谢尔没有说话，伊诺也不会主动攀谈，尤安倒是想说话，可一看病床上昏迷的秦随，愧疚感也让他开不了口。
三个人就这么站在病房内看机械医师给秦随包扎。
飓风的威力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其中还夹杂着玻璃的碎片，高速旋转下几乎不亚于切割机器，秦随正面受到伤害，现在身上几乎看不出一块好肉。
可奇怪的是，机械医师从头往下包扎，等轮到腿部，身体上半部分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痂了。
这个现象超出了机械医师定设定程序，它们看着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的伤口，手中的纱布不知道该捆还是不捆。
三人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可谁也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
最后还是机械医师看愈合的伤口越来越多，干脆拆了包扎好的纱布。
果然，最早受伤的脸颊，现在已经只剩淡淡的粉色。
这种愈合速度，已经超出了主脑中记载的记录。
机械医师还是第一次束手无策，最后超负荷运算，它不得不看向了伊诺，“伊诺主体，副体无法判断这类情况，是否将其记录在册，并告知校长大人？”
尤安和维格谢尔同时看向了伊诺，伊诺面不改色，“可以记录，但不用告诉她。”
“好的，伊诺主体。”
“你们可以走了，接下来交给我就可以了。”伊诺挥退几个机械医师。
很快，病房内就剩下三个人和一个昏迷的秦随。
伊诺没有在意剩下俩人，而是走近病床，将手伸向了盖在秦随伸手的被子。
机械医师都是被设定好了程序，连走的时候都不会忘记要帮助病人盖好被子。
尤安见伊诺想要拉开被子，他可是记得阿随特别容易害羞，都不愿意跟他一起泡澡，当即出声阻拦，“阿随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裸露皮肤。”
“哦？”伊诺斜了他一眼，倒是没有真的去扯开被子，而是露出了秦随的手臂。
秦随的手臂和她的人一样，足够漂亮却没有半点攻击力，如果按照大陆追求力量的审美来说，秦随去相亲都不会被人选。
伊诺的视线只在秦随的手臂上停留一秒，就将指尖搭在了她的手腕处，蔚蓝色的莹光自伊诺的指尖迸发，顺着血脉经络缓缓钻入秦随的身体。
莹光所到之处，连同血管在皮肤上都蔓延出一层浅浅的蓝色，在过于光洁的手臂上尤其的显眼。
尤安知道，伊诺在用自己的力量加速伤势的愈合。
可看着那蔚蓝蔓延进被子之下，尤安忽然想起个一直被忽视的问题——
“阿随的身体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
“……”
气氛忽然沉默。
尤安在这沉默的气氛下越想越古怪，“阿随不会也是什么被改造的实验体吧？”
这个“也”字，明显是对标伊诺。
作为改造人，伊诺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