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趁你病要你命。
秦随揣着一把粉就撒了出去,知道这种东西厉害的人一下子鸟兽四散。
“还愣什么,动手。”
维格谢尔和尤安也不是那么容易掉链子的人,况且秦随的提示又那么直白,在场上的人几乎都在这一瞬间出手——
“哔——”
导师的哨声响起来了。
第二轮结束了。
原本还需要胶黏许久的打斗,仅仅只因为秦随吸引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便在短短一分钟内淘汰到只剩二十三人。
比原定的第三轮人数还少两人。
属于A级一瞬间的爆发力也让秦随明白,这里的操场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大显身手,他们的战斗都还是收着力的。
这个认知让秦随一度陷入了沉默。
她那些投机取巧的小玩意只是胜在奇袭,如果第三轮的对手都防备着她,她根本没有任何胜利的迹象。
可已经走到这一步,沉没成本付出了那么多,就连主动退出也变得不能随意抉择,前进不是退后也不是,秦随这会确实有点纠结了。
“阿随,你在想什么?”休息的片刻,正在给自己伤势消毒的尤安注意到她一直没说话,不由得问出了声。
秦随抖抖自己拿来装药粉的袋子,少量余粉从倒过来的袋子口落下,很明显,她的存货没有了,“我只是在想,第三轮我要不要上来直接认输?”
“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阿随你怎么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啊。”
就是只差一步才会那么纠结。
秦随将袋子对着尤安晃了晃,“尤安,我已经没有可以用的药粉了,上去也是送人头,倒不如直接认输还免得受伤了。”
制作药粉对秦随来说不是特别难的事情,但它费力耗时还挑药材,短时间内能弄出这么一袋子,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这还是沾了伊诺的光,不然很多比较珍贵稀有的药材靠她一个人还真弄不来。
“可是……”尤安还想说什么,仔细想想秦随的话,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好道,“那也不可以放弃,我说了会帮阿随进入前十的!”
秦随还没想好说什么,正好看见处理好自己的维格谢尔从远处飞跃而来,稳稳停在她面前,说,“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第三轮我不会给你任何帮助的。”
她们之间的合作也只是帮助秦随和尤安渡过第二轮,现在第二轮已经结束,第三轮会怎么样,跟维格谢尔已经没关系了。
他专门过来说清楚,也是防止这个女人突然变卦又扯什么罪名。
维格谢尔已经见识过秦随的无耻了,他一点都不想最后一轮正打得过火的时候这女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秦随听完维格谢尔的话,也不意外,只是转身对尤安耸了耸肩,“我们夺冠的几率又下降了一半呢。”
尤安:“……”
尤安垮起了漂亮的小脸,“还真是好消息不来,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维格谢尔听不懂她们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他转身正打算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着秦随道,“第三轮我建议你直接退出。”
“为什么?”秦随是有这个意,但被人这么直截了当指出来,也免不了疑惑。
“第三轮都是A级的战斗,打过火了整个操场都要被翻一遍,你连做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上去也只能是炮灰。
秦随:“你说这么直白还真伤人自尊。”
她知道她是个挣扎的炮灰,但炮灰怎么了,还不能挣扎挣扎了?
弱小的人类一怒之下怒了一下,“A级怎么了,要是我的药粉足够,A级还不是能放倒。”
“但你现在不是没有了吗?”维格谢尔的目光扫了扫秦随手中空荡荡的袋子,“靠外力是不稳定的,只有属于自己的力量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秦随知道他的意思,揉吧了两下袋子塞进了口袋里,“你们的力量源自从小的修炼,我的药粉也是,不见得我就会一直弱小下去。”
“人族弱小,这是创世神安排的命运,顺应各族宿命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维格谢尔的话很委婉,秦随要强是好事,但人族又不像毗姒大陆其他种族一样天生就拥有修炼灵力的天赋,她们的定位就像是无足轻重的蚁群,只是生物链上的一种生物而已。
存在的时候生不出多大的浪花,灭族了也只是在史书上记载一笔,聊起时说上一句可惜。
维格谢尔知道不少关于种族的事情,幼年事情也曾好奇过这个消失的种族,不过他所询问的答案也都是无关紧要,久而久之,如果不是秦随的出现,他可能和大陆上的其他人一样想不起来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人族。
“顺应天命?”秦随跟着重复了一遍。
维格谢尔点头,“每个人的起点都不一样,终点也不一样,你不必去和差距过大的对手纠结同一个终点。”
秦随听得懂维格谢尔在劝她,也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按照普通人族的命运来讲,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为一个弱小的人族身心健康考虑。
尤安一直说维格谢尔看起来不好相处,其实特别爱护弱小,只要见识过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
秦随感觉到了。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这个人不太信命。”
维格谢尔看着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秦随对他笑笑,维格谢尔这番话,她反而不想退缩了。
侧身拉起一直坐在地上倾听她们讲话的尤安,秦随的语气清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但可惜听在他们耳中,天气突变了——
“如果天命安排不公,顺应天命也只是愚蠢的行为。”
“人类从无知者蜕变成智慧生物,第一步,就是学会使用工具。”
“我不会一直弱小下去。”
人类的肩膀不宽,她甚至还需要仰头才可以跟这里的正常人对话,可那双眼睛里,充斥着他们所没有的平静,似乎天穹坍塌于她面前,她也只会说终于可以安静地长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