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午时,云霄已经坐在临时搭建的亭中用膳。
两位丫鬟被他赶到茅房擦洗,所有饭菜尽是他的人能碰。
四菜一汤,虽然相比侯府简陋,但也是云霄喜爱的佳肴,当筷子正要夹起第一口菜的时候,突然门房来报:“驸马,公主,府中来客,还请移步迎接。”
云霄好不容易享受和新婚燕尔的云绮一起吃饭,被人突兀打断自然心中有气。
“只要不是星云帝前来,其余人皆候在门外。”
门房是宫中来人,闻言却并未退下,就在他继续提醒之际,突然一道悦耳声音传来。
“驸马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就让本宫等在门外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星云公主,此时的她依旧白裙斗笠,身后则跟着两位侍女。
听闻这话,云绮面色霎时一变,她对云珠十分熟悉,小时常在一起,即便不看本尊只闻其声,也能知晓是谁,此刻连忙从椅子上起身,跪倒在地。
同为公主,本应不必行此大礼,但云绮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哪敢僭越。
云珠不请自坐,云霄则丢下筷子,对着云绮喝道:“你难道没有骨头吗!”
“本侯不让你跪,便给我好生坐着!”
这与方才郎情妾意的画面相比,有着极大反差,云霄如此也是为了云绮着想。
云绮闻言岂会不知他意,可却依旧跪在地面。
“定国公主与本宫皆为公主,无需行此大礼。”
云珠习以为常,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云绮起身,但却不敢坐下。
“星云公主来我府上所谓何事?难不成是兴师问罪?”
云霄脸上恼火,但是目光转移到云珠身上的时候,却上下打量,怒意全消。
被人这般轻薄,虽然有斗笠遮面,但云珠却并未生气,反之调侃了一句道:“今日听驸马作诗一首,本宫想来讨教,问一问驸马到底何意。”
说话之时,即便看不到模样,却依旧给人顾盼生姿的感觉。
“定国公主的身份不用我来多说,吃下这么个大亏,我总要讨些好处。”
云霄猜测对方话中寓意时,却驴唇不对马嘴地接道。
云珠闻言一怔,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
“你言下之意所图为何?”
“定国公主没有陪嫁,总要让我赚些,兵部筛选通过,所得三七开!”
云霄灵机一动,就着方才的话继续说道:“我的七成会拿出两成给边关。”
“实际算下来,咱们是五五开!”
云珠美眸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她怎么也没想到,此番前来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另外我已经将你们偷梁换柱的事情告知给了龙帝,如果得不到相应的补偿,这场戏本侯也懒得陪你们再演下去,除非星云公主...”
云霄色眯眯地打量,这一次让云珠说不出的恶心和反感!
“放肆!”
云珠玉手轻拍,身后两位婢女双眼皆射出锋芒,别看柔弱,想必也是功夫在身。
“这本来就是一笔生意,和亲也好,赌注也罢,公主可以考虑一下,无论是我在星云国受辱或意外身死,又或回国宣扬你们所作所为,对星云都不是一件好事!”
说话之时,云霄的眼神带着轻佻和市侩,与先前巷口吟诗天差地别。
“侯爷。”
不等云珠斥责开口,姚广孝突然走来。
“何事?”云霄语气有些不善,仿佛被人打断是对他不敬。
姚广孝扭捏之中并未直言,而是说道:“那个,要加。”
他捻了捻手指,其意不言而喻。
“本侯已经给了他百两银子,不过是一首破诗罢了,他可是告诉本侯能换回百倍千倍,可现在我还未谈拢价格,他就想坐地起价,实在可恶!”
云霄更像是嘴快道出,说完方才反应过来,偷偷的打量了一眼云珠。
听到这话时,云珠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居然被一个草包给戏耍了!
但理智又让她没有急着离开,心中不时暗想,云霄善变,这是否故意为之?
即便真是草包市侩中人,能出此计,作出此诗的人也是大才,她一定要想办法收入麾下,除此之外,对方横穿龙国和星云之事还未弄清,没到翻脸之时。
不过云霄刚给她留下的些许好印象,已经片片瓦解,消失不见!
“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要知道,作诗的人是谁!”
云珠顺势而上,继续试探,如若云霄交不出来这个人,这一切便是有意为之!
听闻这话,云霄双眼一亮:“此话当真?”
“本宫向来一言九鼎。”
“成交!待我从边关归来之时,定会将那人告知公主。”
“现在本宫便要知道。”云珠态度坚决。
云霄则沉思片刻,看向姚广孝道:“那人所在何处?”
姚广孝压低声音回道:“老爷的谋士尚在龙国。”
“给他去一封信,银子本侯给了,但是要让他亲自过来拿。”
姚广孝领命离开,云珠则心潮起伏。
果然如她所料,云霄背后有人相帮,而且是武威公生前谋士,没想到云霄这么快就将其卖了,如若此人知晓,定会心生恨意。
到那时,她也可以伸出榄枝,此人图钱,想必不能见光,也没有生计。
当然,这些话她也不敢尽信,但只要人到,随便考验一番便可知晓,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云霄杜撰之人。
“公主想必也听到了,他即便现在动身,也需几日才能抵达。”
云霄转头继续打量着星云公主,既有演戏,也有发自内心的欣赏。
云珠与云绮截然不同,千姿百态的气质给人无限遐想,尤其端庄之时,更容易让人升起征服的欲望,当然,也只有云霄敢去这么想,对于星云国的人来说这便是亵渎。
感受到对方肆无忌惮的目光,云珠再也忍受不住,起身开口:“那我就恭候驸马的好消息,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扔下这句话,她便带人离开,不想停留半秒。
云霄色迷迷的表情逐渐收敛,唤回姚广孝道:“接下来你去安排,想必那些王公贵胄不会继续下注,毕竟赌摊能开,他们也会猜出一些。”
“但你可以加赌一项,抵达边关进入草原之时,每一日,本侯必收十里,十日折返,百里之内,尽会对星云俯首称臣。”
姚广孝面色一变:“主公,如此是不是过早暴露?”
云霄微微摇头:“放心,本侯自有办法,要玩,就玩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