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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凡生的首次约见地点就在监狱。

简疏文在上城区监狱见到了张凡生。

第3章 n+1 n是指工作年限,一年折合一个……

张凡生面色苍白,身体瘦削,看上去像患过大病。

张凡生,30岁,但看上去却像将近40的人。资料上写张凡生是国内排名前十的某重点大学计算机系高材生,在校时获奖学金无数,一毕业就进入互联网巨头白余科技集团担任工程师一职,可如今的他目中无光,人无生气,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的意气风发。

张凡生面对简疏文缓缓说道:“我22岁本科毕业进入白余科技集团,在白余工作了六个年头,第六年的时候,我被查出扩张性心肌病,医生说这个病跟过度劳累有很大关系。”

简疏文点了点头,“我听说互联网公司压力很大,加班严重,996是常态。”

“何止996?”张凡生无奈道,“我们都是随时待命的,如果遇上网购节这种业务高峰期,员工甚至会在公司搭帐篷,直接住在公司。反正公司有食堂、健身房、理发店,什么都有,一辈子不出去都能活。”接着他苦笑了一下,习惯性地自我调侃:“我们没有加班,我们只有通宵。”

简疏文叹气,心想张凡生患扩张性心肌病的原因就在这里了吧。

张凡生接着说道:“不过我们的工资和奖金很高。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能拼命,能熬夜,加班算什么,钱多就行,直到后来生病住院,才明白用命赚来的钱最终都会花在保命上。”

张凡生的资料上提到了张凡生患扩张性心肌病这一点,为此简疏文还特地去做过调查,张凡生属于重症心衰,装过心脏辅助装置,进过重症病房,这期间花掉了大半积蓄。

“医院里花钱就跟烧纸一样。”简疏文说。

“那一年我因为生病,工作上有些力不从心,曾经连续请过一个月病假,主管认为我不适合再在白余工作,要求我主动离职。”张凡生说。

简疏文听到这里,微微皱眉,道:“这种时候不能主动离职。根据《劳动合同法》和《劳动法》的规定,员工在患病期间单位不能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如果员工在规定的医疗期满后依然不能从事劳动,单位不得不将其辞退,单位也应该依法向员工支付n+1的赔偿金。您在白余工作了6年,可以拿到7个月工资的赔偿金,可一旦您主动离职,就什么也没有了。”

单位辞退员工一般需要支付n+1的赔偿金。n是指工作年限,一年折合一个月的工资,比如张凡生在白余工作了6年,辞退他公司需要向他支付6+1,即7个月的工资作为赔偿金。但如果是员工自己主动离职,那么赔偿金是没有的,所以有些不良企业会耍一些小手段让员工在公司呆不下去,逼迫员工自己提离职,只是没想到白余这种大公司也会玩这一手。

“他们不想支付我n+1。”张凡生说,“从那时候起,我遭到了一系列不公正的对待,包括一系列威胁——监视威胁、背调威胁,他们打压我的绩效,阻拦我进行绩效申诉,在工作中强行挑刺。”

事情到这里还是一桩劳动纠纷案,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整起事件变了性质。

“您入狱的罪名是敲诈勒索?”简疏文问,“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第4章 罂粟花 时桐于简疏文而言就像一朵妖冶……

“我没有敲诈勒索!”张凡生眼中闪烁着愤怒,他坚定地说:“我只是想合理地从公司拿到n+1的赔偿,但主管拿出我的绩效考核表,说我连续三个月绩效倒数第一,公司明文规定,这种情况员工理应自觉离职,把岗位留给更适合的人。”

简疏文知道那三个月期间张凡生动手术安装了人工心脏,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度过,因为病重,绩效倒数第一情有可原。可除去做手术的那三个月,张凡生生病之前在公司的绩效一直都相当不错,公司着急清除掉那些不能干活的人,但在张凡生这件事上,未免太缺乏人情味。

不过,人情味从来都是劳动市场最不需要的。

张凡生低下头,说:“我坚决不接受主管的劝退,就这样在公司跟他们磨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早晨,那是个周末,便衣警察敲开了我家的门,逮捕了我,罪名是敲诈勒索。白余科技控告我,说我在与部门主管常文恺三次洽谈离职补偿的过程中,采用敲诈的方式,迫使常文恺私下支付我补偿金35万元,以换取我不闹事、不举报的承诺。”

敲诈勒索35万元,即使最后钱没到手,犯罪未遂这罪名也是很大的,足够把张凡生判进监狱。

张凡生抬起双手,捂着脸,简疏文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没有敲诈常文恺35万!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他们污蔑我!”张凡生大声说。

从监狱回去的路上,助理陈非开车,简疏文坐在后排,看案件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