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后是他给了我来自人间的第一束温暖,他是真心想送我回家。”
时桐继续道:“杜国胜跟我不一样,我已经认了我是缅甸人,但他到死都没有。我问他他是哪里的兵,他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他是中国的兵,他是中国人。”
简疏文抚着时桐的头发,“现在很多单位和机构都发起了海外将士遗骸归国的行动,杜国胜……他回来了吗?”
“他回来了,几年前接回来的,就葬在云南的国殇墓园。”
简疏文欣慰地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
“回京城前我去云南看了他,还去看了我爷爷。”
“你爷爷好吗?”
“他很好,只是想到他去世前的最后一刻可能还在担心我,我就难受。我每次去看他都要跟他解释很久,我不是故意不回来。”
“他会知道的。”简疏文说。
简疏文亲了时桐的脸蛋一下,轻声问:“你在伤心吗?”
时桐摇了摇头,“可以伤心,但不能一直伤心。人生像条河,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就像一阵又一阵的河浪,新的来,旧的走,总得让它过去。”
简疏文环抱住时桐,用自己的脑袋贴紧时桐的脑袋,问:“那时老板会让我也像河浪一样过去吗?”
时桐瞥了简疏文一眼,“你像河里顽固的石头,就在那呆着吧。”
简疏文又亲了时桐一下。
亲着亲着,火就上来了。
简疏文把时桐往沙发上一压,手不老实地揉捏。
时桐轻哼一声,就在俩人快要进入意乱情迷的阶段时,时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抱着简疏文的脑袋,眼神突然清醒,说道:“糟了,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有个官司,你得帮忙。”
“你的官司?”
“不是,别人的。”
简疏文吻上时桐的唇,道:“很急吗?我今天休假,我休假不工作的。”
简疏文吻过时桐的胸膛和小腹,时桐觉得身体痒痒,像有蚂蚁在爬,蚂蚁似乎爬到了脑袋上,脑袋也感到晕乎。
时桐“嗯”了一声,心想算了,休假不工作就不工作吧,至少现在不能工作,现在要干别的活,干完再讲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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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简疏文的假期结束了,简疏文去事务所上班,而时桐,在睡了个懒觉后,起床去了飞宏购物中心负三层,这个隐蔽空间依然是他的地盘。
负三层灯光很暗,时桐穿着宽宽松松的一套全黑新中式,因为衣服颜色的缘故,时桐几乎能融入黑暗中,但他偏偏又戴了一块鲜艳的翡翠玉牌,绿得乍眼,即使坐在黑暗中也能第一时间吸引人眼球。
时桐在不怎么亮的灯光下跟两个下属打牌,他们正打着,敏重坐着电梯下来了。敏重还带了一个人来,这人看起来文文静静,是陈非。
时桐把陈非晾在一旁,晾了许久。打完一盘后,时桐才看了一眼陈非,他使了一个眼神,让坐着的两个下属站起来,敏重带着陈非走过来。
“有人跟着吗?”时桐随意地问。
“甩开了。”敏重说。
时桐打量陈非,目光像毒蛇。
即使是杀过两个人的陈非,在时桐的目光下也不由怵了一下——他杀过两个人,而时桐杀过更多人。
陈非毕恭毕敬地说:“时老板,您找我?”
时桐冷笑道:“不是你找我吗?”
陈非低头。
时桐指了指空位,命令道:“坐,打牌。”
陈非跟敏重坐下,抓牌、打牌。
陈非不怎么打牌,他才刚学会不久,不算熟练,但他记性很好,能记得住牌。陈非一边在记时桐的牌,一边调整自己的出牌,想让时桐赢。他想讨好时桐。
突然,时桐看似不经意地开口:“陈非啊,怎么你一出牌,我就起死回生了呢?是你旺我,还是你记我牌了?”
“是您牌运好。”陈非说。
时桐冷笑一声,他知道陈非在撒谎。
时桐一笑,站在陈非身后的两个人突然冲了上来,把陈非的胳膊反拧,将陈非的脑袋摁在打牌的桌子上。
时桐看着陈非,冷冷地说:“但凡是读书好的,我都会高看两眼。”
时桐小时候也是个爱读书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正式上过几天学,这是他的遗憾,也正是这个原因,时桐对名校生很是喜欢,简疏文就不说了,哪怕是不怎么待见时桐的卫知礼,时桐对他都还不错。
但很快时桐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例外。陈非,我很讨厌你。第一次在疏文律师事务所见到你时,我就讨厌你,我甚至都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他的语气慢悠悠的,像条毒蛇爬上了陈非的身体。
陈非被人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