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便宜女婿为什么能当上县谕, 不就是靠着给他干这些脏活吗?!
可惜干着干着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还想威胁他!
邓禄眼底划过一丝阴暗,快步走到书案前写了封信让人递到府城去, 边写边讥讽。搜索本文首发: 打开它
“石秋不是想查吗,我倒要看看真查出什么了他怎么办!”
邓禄咬牙切齿地放笔, “祁县这个地方,是虎给我趴着,是龙给我盘着!”
“天高皇帝远,他一个被贬到这的官员,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还有那个徐家小子,”邓禄看向下属, “眼下他风头正旺不好下手,日后该做什么,别让我操心!”
“是!”下属接过信,垂头敛目地出去后才敢挽起袖子擦擦额头。
道路尽头,一个头戴白花的女子见了他,躲到假山后面,等人走后才站出来,对着书房的位置,眼底露出恨意来。
…………
另一头,徐辞言顾不上其他太多。
石秋派人前来传信,白巍想要见见他。
得到消息,徐辞言慎之又慎,将原著里对这位白大儒的描写仔细回想一遍,又结合着穿越过来后自己亲身的感悟理清思绪,才换了衣衫前去应见。
白大儒的夫人姓冯,两人仅有白远鸿一个儿子,白远鸿死后,又留下一个半大的孙子白洵。
流放途中白巍摔断了腿,白洵带着冯夫人亦病重。
为了让两人能好好养病,白巍拖着断腿独身先行,眼下也是一个人住在石府的侧院。
徐辞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名冠大启的大儒。
老者一身粗布麻衣,白发稀疏,连冠也簪不上,只草草地捆作一束,坐在轮椅上面,神色倦怠。
进去的时候,徐辞言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见徐辞言过来,他强撑起精神,“你来了,坐罢。”
“是。”
徐辞言恭敬坐在下首,大启的惯例,师父收徒之前,是要考校一番的。
白大儒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先让他把县试做的文章给默下来,又亲自提了笔,一点一点地给徐辞言讲。
正场的时候,徐辞言看自己的文章,只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后来写给赵夫子看,赵夫子也只是夸赞。
今日被白巍一指点,徐辞言忽又觉察出许多不足来,他再一修改,这文章看上去便截然不同。
用白巍的话来说,原来的文章精巧细致,却仍有几分机心在里头,如今改了,就显得越发浑然天成,述理之时,也越发字重千钧。
这点看着简单,但领悟之后,徐辞言觉得自己往后做的文章,必然要比今日好上万倍。
一个好的老师能让人学起来事半功倍,果不其然。
讲完文章,白巍佝偻着身子咳嗽两声,才接着开口,“白家之事,你是读书人,想来是知道的。”
“今日唤你过来,是我有意收你为徒。”
“弟子愿意!”
一听这话,徐辞言啪地就跪下了。
“咳咳,”白巍却拦住了他,“你年纪小,怕是看不清背后的事情,我虽有才名,拜我为师却不一定是好事。”
他哑着声音,慢慢地把利弊给徐辞言说清楚了。
素朴的房间里不事雕琢,阳光透窗而过,照在案上密密麻麻的书籍文章上,苦涩药味里,徐辞言看着眼前这位老者,心底五味杂陈。
他明白白巍的用意,白远鸿的事是白巍一辈子过不去的坎,可从皇帝到朝臣,这都是一桩定下的死案。
“我收你为徒,并非毫无私情。”
白巍坐着轮椅,腰背却挺得像根竹,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情感,“若是你来日成了,便替我去查一查江西乡试的案子!”
“先生是想为白大人平反?”徐辞言问。
“科举一途,事关民生,多少读书人孜孜不倦悬梁刺股地学,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得耀祖宗,为国效力!”
白巍语气刚烈,“我绝不能容忍有人在此路上做文章!”
“若是查出我儿的确收
拾贿赂扰乱科场,我定自裁以向天下人谢罪。”
“若有阴私,拼了这条命,我也要给江西十三府的学子一个交代!”
他为帝师,亦为天下寒门学子之师,县试,院试……通往京城贡院的路有多难走,白巍心底清清楚楚。
这是他们唯一改换门第,得昂宏志的路啊!
“安乾三年后,江西那批受辱的秀才,再无一人得志啊……”一想到这,白巍老泪纵横。
冬日已过,春风和煦,徐辞言跪在屋里,却好像一瞬间被穿山越林而来的清风给拂了过去,神智清明。
江西文风兴盛,启朝素有文风南移的说法,可安乾三年过后,偌大江西科场,再无一才子出世。
一边是高山仰止心向往之的老师,另一边,是被老师之子断了的科举路。
名满天下的白家都这样,考到后面,又能考出个什么东西呢?
撞死在龙门的秀才尸体,埋在了地里,也埋在了江西秀才的心中。
一时间,文心尽毁,再无英才。
可徐辞言知道,白家是被冤枉的。
原著里,白巍濒死之际留给皇帝的绝笔,不提白家亦不提身后事,只求启帝不要放弃彻查,无论结果如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也因此,启帝才会在遗诏里要求男主继续彻查。
他在位时,阁老势大,每查到关键线索,就被飞快抹去,自己做不到,儿子却未必不能。
毕竟阁老已老,终会死啊。
原著最后,男主不负启帝希望查到了真相,却因一己私欲将真相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