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并且,汪学善算盘打得啪啪响,有了徐无咎的存在,他们“狸猫换太子”的计划反倒是更好实施了。搜索本文首发: 今晚吃鸡

哪怕日后事情败露陛下怪罪起来,师弟的妹妹嫁给自个的儿子,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娘娘也只说在南威侯府里挑个身份合适的人,那兄妹身上流着江伯威的血,怎么算不上江家人了!

“这事侯爷可得动作快些,”汪学善马上开始出谋划策,“孝字大过天,这血缘的事抵赖不得,找几个御史一说,徐无咎不认也得认。”

“不错!”江伯威眉目凌厉,“快,派人给那几个御史传信,让他们明儿个上本,就参本侯行事不端、私德有亏!”

…………

皇宫,武英殿内灯火通明。

乾顺帝向来勤政,日头已经黑尽,京里不少官员都已经梦周公去了,他仍在亲批奏折。

徐辞言进殿的时候,恰好看见那一沓一沓厚厚的折子堆在案上,高高地打下几束影子。

代宗晚年荒于朝政,对一沓比一沓厚的折子烦得不行,甚至提拔了司礼监,让太监代他批红。

到乾顺帝登基,又把批红的权利收了回来,司礼监虽设,但形同虚设。只是这么一来,皇权是集中了,朝中的大臣们无人制衡,又开始跳了。

“臣徐辞言拜见陛下。”几步上前,徐辞言跪地行礼。

“起来罢,”不是上朝时间,乾顺帝未着衮冕,一身大襟交领的素绸龙纹直襟,狐疑地停笔往下看,“大晚上的,怎么就急匆匆过来了?”

就算是有什么大事,也轮不到徐辞言这么个翰林院修撰来和他说啊。

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徐辞言心底也有些打鼓。

隔着那么远,乾顺帝身上那种天然的气魄还是远远地压了下来,徐辞言没回他的话,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胸腔共鸣,“臣有本要奏!”

一时间,空荡荡的大殿里回荡着他的声音,伺候在乾顺帝身后的鸿喜人都傻了,看看乾顺帝,又看看跪着的徐辞言,赶忙打手势让伺候的宫人都下去。

乾顺帝满心茫然,瞅瞅他一脸坚毅神色,迟疑地开口,“奏……?”

“臣非科道官,本无监察直谏之权,但接下来的话,以下犯上!有悖人伦!!就算要被革职查办,臣也认了!”

开弓没回头箭,更何况此事徐辞言颇有把握。他不慌不忙地取下头顶的乌纱帽摆在面前,又理好衣袍,直勾勾地看着高座上的乾顺帝。

“还请陛下垂怜!”

满心茫然的乾顺帝:“……?”

天崩地裂的鸿喜:“!”

这场面实在熟悉,若是把场景换换,换到上早朝的奉天殿,旁边再摆上几个站桩一样的文武大臣们,就更熟悉了。

天杀了这徐修撰好端端地到陛下面前摆出这一副要死谏的样子干嘛?!

乾顺帝最烦的可就是这一套!

鸿喜悄然抬头,果不其然,乾顺帝的面色已经黑沉下去。

先把官帽一摘,表明自个铁骨铮铮不怕丢官掉脑袋;再整肃衣冠,示意“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一切做完了,就该指着某人鼻子骂个狗血淋头,说不准,还是冲着他来的!

作为皇帝,他还不能不听,不然就是堵塞言路,荒君无道!

“说说看,这副架势,你是要参谁!”越想越气,乾顺帝冷笑一声,“说来听听,朕替你做主。”

“臣谁也不参!”徐辞言理直气壮,势如破竹,“臣是身为苦主之后,以己身做登鸣鼓,来替我那惨死的外祖母告御状的!”

“?”乾顺帝满腔的怒火一下熄了个透顶,他看着徐辞言,颇有种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感。

你搞这么大阵仗,以下犯上出来了,有悖人伦也出来了,就是为这???

“你,你起来说。”见人还跪在地上,乾顺帝也说不出话了,连忙示意鸿喜把人拉起来,鸿喜也实在是怕了这个祖宗了,扑下去就要扶人。

徐辞言灵活地避开他,砰砰砰就磕了几个头,“还请陛下听臣一言,臣祖母本安分老实,一心侍奉主家,谁曾想天

不垂怜,竟遭这般人祸!”

“祖母温顺,本不愿埋怨于祖父,只盼臣能学有所成,报效天家,但实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既然当年不认,今日又何必前来叨扰!”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乾顺帝也明白了,这是埋怨他那祖父呢,再仔细问来,得知林西柳的悲惨身世,也不免心生

恻隐之心。

“哎,你娘亲也是个苦命人。”

乾顺帝叹息一声,在先帝一众皇子里面,他出身并不高贵,只是贵人所出,贵人为了让他平安长大费尽心思,才有了乾顺帝今日。

是以,他天然就对出身微弱心性坚韧的女子心怀好感,林袭蕊是,林西柳亦是。

特别是林西柳身世坎坷,丧母丧夫,还能养出徐辞言这么个良才来,更是难得。

“说吧,你祖父是谁,朕就替你讨这个公道。如此罔顾人伦有违律法的畜生,纵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乾顺帝含笑开口,言语柔和,只是眸光一斜,却看见鸿喜在拼命朝他使眼色。

“咳咳!”鸿喜都快急死了,方才徐修撰讲的故事,他是越听越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

再一想,徐辞言出身贫寒,若那祖父是普通的庄稼汉,他一只手就能捏死,哪里需要陛下主持公道!

没等鸿喜先出声暗示,徐辞言就一脸感激地开口,“回陛下,臣的祖父,便是南威侯、吏部尚书江伯威!”

乾顺帝满腔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谁,你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