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徐辞言笑道。搜索本文首发: 今晚吃鸡
说是与民同乐,但以他们二人的身份,自然不能直接就下去。两方人马各怀心思进了屋,换上平民装扮。
等站在营地面前时,只剩下哈里怯汗和徐辞言两个人,带着几个侍从,装成商贾的模样。
当然,暗地里的人手必不可少。
营地占地极广,最前头的是卖大启各地特产物件的,哈里怯汗讲得一口好官话,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四处打量,遇见新奇的物件,还会凑上去问价。
徐辞言一直陪在旁边,他无疑是个一流的陪客,充分体现了大启人致力于让客人宾至如归的风俗,哈里怯汗视线落在什么上面,他便翩翩地介绍起这是什么,言语风趣又有内涵,听得一旁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
若是哈里怯汗再多看几眼,徐辞言便会从善如流地买下送上。
“让无咎兄破费了,”走出熙攘的人群,看着侍从手里各色的盒子,哈里怯汗大笑出声,亲热地在徐辞言肩膀处拍拍,“听闻大启官吏的俸禄不丰,倒没想到无咎兄如此一掷千金。”
他这话一出,徐辞言身后跟着的几个侍从心里一突。
这话说的实在不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大人贪墨众多,才能这般挥金如土。
“成兄言重,”徐辞言笑笑,眼底满是真诚,亲切地唤这哈里怯汗的汉名。
“都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成兄是贵客,在下自然也想奉上千金之宝,博君一笑。奈何身份有差,礼制难违,只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了。”
“待诸事毕,成兄觐见家主大人时,自有连城之宝相赠,以名情谊。”
这话说得好!几个侍从的心又落了下去,不愧是徐大人,果然舌灿莲花!不仅将哈里怯汗暗戳戳的机锋全部打了回去,还埋下了新的钉子。
哈里怯汗说他一掷千金,徐辞言便暗讽其没见过世面,将鹅毛视为泰山。
再以礼制为引,暗示哈里怯汗,徐辞言代表的是皇帝,是大启,而哈里怯汗只是忽孩部落,称其量算上整个鞑靼南部。
毕竟下对上送礼,才讲礼,而上对下的封赏,都谈情。
真是句句不谈地位,句句都是地位啊。
特别是前面与哈里怯汗相谈时,徐辞言用的是平等的“友”,而后一句提到家主,则变成了觐见。
徐大人的家主还能有谁,自然是陛下了。
这是在点哈里怯汗呢,你只配和陛下的臣子为友,与陛下相比,都是下位。
聪明人讲话果然不一样,侍从心底暗叹,而哈里怯汗也是个聪明人,自然听懂了。
他神色一顿,还没等人看清那眼底的眸光,便又是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笑呵呵地转移话题,“前面便是我们草原的牛羊了,和大启的不同,无咎兄看上什么尽管开口,也该让我礼赠往来了。”
徐辞言笑笑,“自然。”
到了这边,气氛明显比前头粗犷很多。羊群被圈在圈里,咩咩直叫,雪白的羊毛厚实,挤在一块,像是一朵朵软绵绵的云。
而马匹则格外健美,颈部修长,脊梁挺拔,鞑靼的商人举起水瓢淋上去,水液在阳光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将烈马一身结实有力的肌肉衬托得越发夸张。
那马眼神明亮而机敏,轻轻一颤,将水滴珍珠一样甩出。
“好马!”有围观的商贾夸赞,西北养马者多,行家自然也多,都凑在一块惊叹地看着鞑靼运来的骏马,言语纷纷。
“你说这马,到底是怎么养的啊?咱这么好啊!”
“我之前去京里,那些官老爷骑的马,都没这些好!”
徐辞言心底唏嘘,见了鞑靼的马,才明白什么叫做马背上的民族,清水马场里的那些上等马和他们的一比起来,真是平平无奇。
更别说那些占大多数的瘦马病马了,拿出来一看简直是贻笑大方!
“怎么样,”哈里怯汗眉毛一挑,用手一拍马身,“这可是我们鞑靼人养出来的马!”
马群有灵,应声而呼,长长的鸣叫声响彻整个营地。
“当真是千里马!”
徐辞言由衷地赞叹,眼神发亮,大启没有鞑靼那边得天独厚的水草条件,但若是能得了好马做种马,培育得当,少说也比现在好。
“何止是千里?”哈里怯汗眉毛一挑,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来,他抬手唤来身后侍从,“你,去,给无咎兄展示展示我们的绝活。”
“是!”
徐辞言神色一顿,就见那侍从上前去,也没精心挑选,随手一牵,那马便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一人一马走上前了,哈里怯汗左右看看,视线落在营地角落的一处空地上,“就那了,无咎兄,请。”
徐辞言心思一动,哈里怯汗选的并不是平地,而是一处人为造出来的丘陵,有鞑靼商贩在上面表演骑术,引得一群人叫好。
那商贩见他们过来,收了马退到一边,却没走,站在人群里看了起来。
“驾!”侍从翻身上马,一声令下,那棕红色的宝马肌肉迥动,四蹄猛然跃起,这一跃足有数尺高,仿佛挣脱大地一样,遮住大片阳光,只一瞬就出现在丘陵顶部。
“天啊!!!”
百姓们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昂头看着上方,那侍从傲然地立在马上,马前脚腾空,长长得高呼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哈里怯汗大笑出声,得意地看向徐辞言,“无咎兄,如何?”
徐辞言视线愣愣地看着马,半响扯出一个微笑,“果真好马……”
“不过尔尔,这还不是马王呢。”哈里怯汗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得意,上前亲热地一揽徐辞言肩膀,“等以后给你见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