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惯会打趣,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玄儿如今成了家,你可莫要再把他当个半大小子磋磨,不然让人听了去,还全当咱荣世子是个愣头小子,失了风度。本文免费搜索: 看书地 kanshudi.com”皇后以帕掩唇,一双美目满是笑意盈盈,看着台下谢恩的新婚夫妇越看越满意。
帝后二人一唱一和地回应,无形中减去不少大殿内的肃清,这倒是令初来乍到的闫姝,心态松弛平缓些许。
半响,皇后止住笑意,不疾不徐地赐下赏赐,“荣世子新婚,本宫即为主婚人,合该送上新婚贺礼,文菱,你且宣读吧。”
“永昌侯府世子荣玄夫妻听宣,今二位佳人才子喜结连理,自当和和睦睦,瓜瓞绵绵,皇后娘娘特赐玉如意一对,玲珑玉葫芦一对,极品翡翠玉镯一对,软金掐丝蝶簪一对……另加赐南海珍珠璎珞一条。”清亮稳重的女音铿锵有力,十分流畅地念完整个宣召,泰然自若,气定神闲,随后步步走向台下人。
闫姝眼看着文菱朝着自己而来,眼中的神情除了欣喜,还有一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她且是亲眼看到了文菱步步走上高台,生生将上辈子那位郁郁寡欢的怨妇割舍而去,这过程许是远不如表面来的光鲜亮丽,却也是文菱的来时路。
她在为之欣喜,更是有种骄傲放纵在心头。看啊,这是她从泥泞中打捞上来的姑娘,胆小柔弱,品行却坚韧不拔。
沉甸甸的圣旨落入手中,陡然让闫姝回神,她低头看着明黄色卷轴,心神一凝,展颜叩谢圣恩:“谢陛下娘娘赏赐,臣妇能得此良缘,亦是臣妇荣幸之至。”
再抬头,闫姝这才在激动之余,看见不知何时等候在一旁的太子和王采儿这对夫妻。
且听太子一贯的好脾气,和煦地问道:“看来母后不是一般的喜欢这位弟媳,连珍藏的饰品都送出去了,弟媳好福气。”
太子笑意连连,看向荣玄夫妇的目光坦坦荡荡。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的话许是为了缓和大殿肃静之气,落入旁人耳中,反而各有不同。
闫姝没有错过王采儿脸上一闪而过愤懑,想来她自己也不曾料到,以往最不看在眼中的猫儿狗儿,如今也能够和她平起平坐,傲慢如王采儿,能有此反应,闫姝并不意外。
忽而,闫姝又思忖起一事来,世人皆知太子是皇后养子,论起血缘亲近,确实不如容玄亲厚,那这般说来,太子特意提及此事,恐怕并非是什么无心之举。
明褒暗讽,太子这是在挑拨离间。
闫姝脑子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明过,正要开口挽救之际,上座发来轻柔笑声:“再珍贵,也比不得姑娘们的鲜活,本宫年老色衰,总佩戴这些靓丽物件,岂不是显得太过滑稽,东西送给懂得爱惜之人手中,才配得上珍贵二字。”
话语虽轻,却有四两拨千斤的功效,巧妙地化解太子的为难。
“皇后喜爱女儿家,常跟朕抱怨身边没个贴心人,这下可好了,我看儿子娶新妇,跟多了个女儿也差不多少,难不成,太子你还吃味了?”
皇帝一语闭,笑瞥太子一眼,又亲昵地拍了拍皇后的右手,“这么办好了,让太子妃和荣家新妇进宫陪你一段时间,也免得你总是在朕耳边唠叨,磨得朕耳朵疼。”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促狭地笑意荡漾在眼底,这么瞧着,与寻常人家打趣的夫妻别无二致。
闫姝直觉进宫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知道这是皇帝笑言,不可当真,但还是悬起心来。
皇后叹了口气,抽手反握他的手掌,开口道:“平常与你玩笑罢了,你真要把人放进宫,我可是要成了拆散两对夫妻的罪人,今日新妇进我宫中,明日玄儿就要拆了我宫门。”
“瞧朕,上了年纪,真是迟钝,忘了荣玄刚成婚,这小夫妻新婚燕尔,朕方才都是玩笑话,做不得数,做不得数!”主位上的人连连摆手,逗得身边的皇后掩唇遮笑,眉眼弯弯。
闫姝轻吐一口气,卸了满身紧绷着的神经。倏然,袖摆被人扯了扯,她侧目而视,望进容玄深邃无边的眸子中,这才想起正事,随即同荣玄谢恩。
荣玄面上端正仪态,恭恭敬敬,私心下早已将皇帝骂了一遍,老狐狸不做人,只想着腌臜事,想用闫姝进宫牵制于他,还好姨母机敏,未让他得逞。
荣玄目光幽幽,默不作声地扫过太子和皇帝。看着两人一唱一和,欲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他手中权利。
早在进宫前,他便知不会这般顺顺利利,他对宫中各条路的去向心知肚明,内侍那一举一动,明白说着有鬼。
不想入了大殿,皇帝对他的杀心,是藏也不想藏,那想来最近京城中的谣言,或多或少是在皇帝的示意才散开。
不
对,难保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是皇帝出手所为。不然,凭借太子那个胆量,怎会无故亲近起李简昱。
荣玄收回落在太子身上的目光,最后目及身旁的闫姝时,凌厉地神采恍然一软,笑意都真实了几分。
当天,皇帝留了二人在宫中用午膳。事后,皇后派遣宫中内侍将赏赐送回永毅侯府,又带着人去御花园赏菊。
正是秋意盎然之际,园中各色菊花争奇斗艳,有些不乏是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种,闫姝跟随在皇后几步之外的距离,瞧着王采儿亦步亦趋地步步相随。
听着前面的声声阔论,和皇后娘娘时不时的回应,闫姝侧首和同样落在后方的文菱谈起小话来,省去不少问候,她直言道:“文婧托你带的话,我已知道,近些时日也在观察,这些都是无妨的,只是,文婧这小姑娘,你可了解她境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