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想法,她开始思考如何搭上师父的人脉,想得正起劲,门“咚!”地一声把她吓得魂颤了颤。搜索本文首发: 进入她
条件反射倏地把腿塞回冰堆里,这会儿冰已经融掉大半,冰水混着冰渣零零簌动,凉气徐徐往上升。春水心虚地往门外看,应当是阿奶回来了。
果然,张祥莲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过来了:“水水啊,哈哈……瞧瞧!”
她拖了一麻袋进屋,又回去拖了一袋。
“我去你刘婶家说了你想买西瓜这事儿,叫其他几家听了去。没一会就给我送来几个西瓜,说是让你尝尝味。”
春水听完,了然一笑:“那便都切开尝尝味吧,吃不完给公太家还有两个伯公家送去。”
“若是味都不错,那就都买了,趁这两个月天热多卖点赚钱。”
“成!”张祥莲欣喜道。
能不欣喜么,送西瓜来的人家有三家的主母和她关系好着呢,要是孙女都买了,她能在她们面前扬眉吐气好一阵呢。
切了三个尝,甜味很足,春水道:“奶你把这袋送去伯爷和叔公家吧,顺便给公太婆太带一个,一个就行,他们上年纪了不宜吃多这些性寒的。今儿天热,你给他俩切半个解暑,剩下半个放井里镇着。”
“好,我这就去。”张祥莲说完又风风火火出门了。
晚上,眠家陆陆续续从外头回来,就眠兰心和三婶在镇上住着。
牛车开到院门还未停稳,眠知非一把从车上跳下来,手里提着两盒糕点,一脸兴奋地冲到春水面前:“小妹!小妹!我给你带龙须酥和马蹄糕回来了!”
春水接了糕点,一如既往夸赞道:“谢谢四哥,四哥你真好!别家的兄长很少像你这般说到做到的,能给你当妹妹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嘿嘿,能做你哥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前总觉得咱家不好,太穷了啥也没有,但现在你清醒了,让我穷一辈子我也乐意!”眠知非被夸得找不着北,憨笑道。
春水一听这话,心里一个咯噔,她给四哥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吧的同情目光,默默捂上耳朵当个鹌鹑。
下一刻,眠知非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娘!疼!”
杨翠芳满腔怒火拧着他耳朵,用力扭了一圈,厉声骂:
“你个成事不足的败家货,天天把穷穷穷挂嘴边,难怪老娘一点钱攒不住!叫你读书你上树,啥也不会光想着穷,钱赚不到两分全靠老娘贴补,我看你啥时候能娶上媳妇,一辈子当个光溜汉就得了!”
她骂完,仍是没解气,去角落拎了根扁担过来往他身上招呼:“我让你乱说话!”
“啪”地一声落在四哥屁股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捂着屁股满院跑。
“娘!我没有!我赚到钱了!”
杨翠芳在后面追,“你赚个屁!”
“嗷!!”背后又挨了一杖。
眠知非面色扭曲加快速度,委屈得眼泪汹涌,凄厉哭声回荡。
按理说二婶管教自己儿子,春水不该插手的,但她实在于心不忍,艰难翻下摇椅,一拐一跳抱住疯跑而来的眠知非:“二婶!”
她一嗓子细弱尖锐,把怒火中烧的杨翠芳拉回一丝理智。
二婶顿住即将落下的扁担,扯出笑一脸慈爱:“水水啊,我要收拾这臭小子,这娃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看都皮成啥样了,啥话都往外说。那人能穷一辈子吗,他就甘心穷一辈子了!”
眠知非趴在小妹怀里,后背痛意让他不住颤抖身躯,断断续续呜咽:“呜……呜呜,我呜呜没有,我赚钱了……”
春水安抚地拍拍他,抬头对上二婶冒火的眸子,恳切地说:“四哥这段时间一直和二姐做吃食生意呢,天天去镇上摆摊肯定赚了不少,没准儿今晚回来就是带钱给你的。”
眠知非闻言,反应激烈地不停点头,证实她的后半句话。
“而且穷不可怕,可怕的是吃喝女票赌、偷鸡摸狗,人穷志不穷嘛。您想啊,要是四哥有点钱就学坏,人品不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被送进牢里,可不就陪葬了他一生,您在村里镇上都抬不起头,每每回想
都要后悔怎么生了这样的娃,多痛苦啊。”
此话一出,杨翠芳愣了下,就连一直抽抽噎噎的眠知非也停下了。
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啊,人穷总比做坏种好。
“行吧,看在水水的份上,今儿就放你一马,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非扒了你的皮才行!”杨翠芳丢开扁担,恶狠狠警告一番,随即面露嫌弃道,“混小子哭啥哭,瞧瞧把你妹的衣裳哭成啥样了,都多大人了!恶不恶心。”
眠知非扁着嘴,不情不愿地离开小妹怀抱,抬手一抹眼泪从裤里掏出钱袋,倔强地别过脸把钱袋伸过去,哽声说:“给你!”
杨翠芳瞅他这态度就窝火,正要开骂,那钱袋在她眼前坠了坠,瞧着铜板定不少,火气登时熄灭。
她抓过钱袋,往里瞄了眼,居然还有两块碎银!狰狞面色一下缓和了,欣喜若狂道:“这,这都是你赚的?”
“嗯!”眠知非依旧别着脸不看她,心中颇为得意。
“哎哟,娘的乖儿子~”杨翠芳语调一转,走过去抱住他,喜笑颜开地哄他,“我家知非就是厉害,是娘错怪你了,对不起啊乖仔~”
“哼!”眠知非强装不满,嘴角欲扬不扬。
两母子在这拉扯哄闹,春水理理衣裳,朝二姐跳去。
眠秋燕把脏桶放进厨房,和阿爹说:“快没水了,明天记得打几缸。”
转身碰上一蹦一跳的春水,她往衣角擦干手上的水渍:“我正想找你来着,走,房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