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僧服的佛修们盘
足坐于蒲团,专心致志聆听前方佛子讲学。搜索本文首发: 奖励一把 jiangliyiba.com
伴随最后一字音落,早课结束,僧侣们站起来,意犹未尽地边交流边散去,风轻轻吹动檐下铃铛,与清泠的声音一同拂过耳侧。
碎发微微掠起,方誉低着狭长的狐狸眼,在飘渺的焚香中,安静收拾着条案经文,简单的坐姿透出极好的仪态。
“明颂。”
禅杖敲过地面,杖首九只金色锡环哗啦震响,一名相貌六十的老者从走廊走过来。
“主持。”
方誉将桌案东西收好,站起身,向圆真和尚颔首施礼,“阿弥陀佛。”
圆真慈蔼地一笑,下眼睑蔓出皱纹,老迈却精神的眸里透着些许忧虑:“听闻,你爹失踪多年,昨日有了消息,你……”
他蠕了蠕唇瓣,眼中忧色更浓,“听闻,应康取得了神格,这不免令我想到《招魂》,或许,他是要复活你的娘亲,倘若如此,明颂,你当如何?”
“主持宽心,明颂知道怎么做。”方誉面色平静,他本就是情绪稳定的人,何况,以他智慧,恐怕一收到情报,就猜到了应康所求。
“父母恩德,无量无边;不孝之愆,卒难陈报。”圆真看向方誉迄今未剃的头发,“明颂,重孝是好事,可我希望你莫要因此受困。”
方誉眉眼淡淡:“主持,弟子早就不再困了。”
从很多年前,某人拼尽全力战赢他阿爹,向他伸出手,说要带他走开始。
方誉碰了一下手腕的海魂珠。
自小,方誉就被应康严格栽培,容貌、体质、素质,样样不容半分疏忽。
应康悉心地安排了他的一切,所有人都夸应康慈父,夸他宠子,但其实方誉内心深处明白,阿爹仅是在培养延续爱人香火的工具。
可他身处黑暗,寻不到挣脱方向,只能演,只能按照父亲期待的模样演。
直到有一天,某个赤诚耀眼的家伙出现了。
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不计代价地为你一战,成全你的个人意愿,谁能不牵住她的手走出来呢?
“明颂。”圆真大师直视他,不信地反问,“你若当真不为父母愚痴,又为何不去三千烦恼丝?”
“无烦恼,岂算烦恼丝。”方誉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打断谈话,“还请主持,将阿爹的情报交出。”
圆真僵硬,取出拦得的定位纸:“你啊你,既看穿了,还耐心听我讲这么多,也罢,我等你回来。”
方誉接过纸张,扔向高空,一只发光纸鹤折叠而出,飞向沼域。
宁府内,经过一天一夜的调整,仍是满地狼藉,断裂的柱子上泛着雷霆剑气,方誉走在其中,只看了一眼,便猜出了是谁来过。
招魂一事,有人藏在暗中偷偷地做,而有人却正大光明,林曜即为后者。
“外甥!”宁道荣穿过废墟跑向方誉,惊讶于他的到来,焦虑地拍大腿,“你来晚了呀!表曾曾孙女已被无情道君绑走了!”
方誉微顿,用短暂的时间消化了表曾曾孙女这一绕口称呼,不改神色地道:“是吗?她怎会在你这儿?”
宁道荣:“说来话长,你说你也是,和白乐妤有孩子也不跟我们讲,还是说,你当初也被蒙在鼓里啊?”
“舅舅慎言。”方誉翕动唇瓣,风拂着细长的发丝沾了上去,轻微破碎他的冷静,一瞬间,他似乎想了许多,“白教主誉满寰中,人品天下具闻,岂能瞒我此事。”
宁道荣:“那?”
方誉转向北方,视线宛若穿透千山万里,看见雪魄寒山飘落的大雪:“我自然,是知情的。”
宁道荣拍手:“我就说嘛,真想不到,当年大哥会给你二人下药……”
方誉微微地笑:“舅舅放心,我会接她回来。”
北方一座小镇,医馆里。
林曜将浑身冷汗的白乐妤放到榻上,馆内的掌医是名医修,墙上挂了一排感谢他的锦旗,大概医术还行。
青年跟在两人后头奔过来,搭上白乐妤的脉,指尖亮起灵力,皱着眉头歪脑袋:“脉跳得这么快,怪哉,嘴巴张开让我看看。”
他凑近白乐妤,眯起眼睛细看她的舌苔,“可是饮食不当?”
林曜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提开些,冷声讲:“吃了颗过期的糖。”
“糖?不该啊。”医修歪头沉思,“过期多久了。”
林曜:“两百年以上。”
医修:“……”
答案把大夫都给干不会了,医修被雷劈了似的,僵直半晌,也不敢相信,“多、多少?谁会把糖放那么久!”
林曜冷冷:“我。”
医修扶额:“看来这位道友不爱吃糖。”他向旁边医侍招了招手,取来一枚丹药,“先吃颗玉枢丹止呕,我去开药。”
白乐妤靠在床头,绞胃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此处靠近雪魄寒山,气温偏冷,她却跟身处蒸笼一般,不断流汗。
路上还弄脏了林曜的衣裳,白乐妤痛得视线模糊,看不清周围走来走去的病人、大夫,但能感觉到有一个凛若冰霜的人始终在她身边。
听着林曜和医修对话,她不由地笑了下,精神状态好了些。
医修喂她吃了止呕的玉枢丹,又以医修灵力为她缓解半个时辰,白乐妤才舒服了不少。
“好了,给你开了副药,三餐后服用,吃三天,近期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尤其今日,食点清淡的,素粥素面,别刺-激肠胃。”
林曜捻了捻指腹,将手中一路提过来的袋子移到身后。
白乐妤瞅见:“那是什么?我的鸭血粉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