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暖被窝

温蘅看着苏落负气离开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微妙的愧疚。

她承认自己刚才那些话的确有些过分,戳人痛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虽然苏落三番两次挑衅,但她毕竟是褚临渊的……什么人呢?

温蘅一时也说不清苏落和褚临渊的关系,但总归是有些渊源的,自己这样不留情面,会不会让褚临渊难做?

正琢磨着要不要和褚临渊解释一下刚才自己言语过激的缘由,褚临渊却先开了口。

他还是拿着那杯茶盏:“怎么,魔后教训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还需要解释?”

温蘅被他这句“魔后”闹了个大红脸,轻咳一声道:“褚临渊,你别乱说话。”

褚临渊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眼角含笑,听起来却认真了几分:“现在还不是你的家,以后也就是了。”

温蘅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褚临渊这番行为明显是在表明态度,是在告诉她,他会站在她这边。

这份维护之意,让她倍感安心。

“谢谢你,褚临渊。”温蘅由衷地再次道谢。

“少谢来谢去,”褚临渊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这么过意不去,不如替我暖暖被窝?”

温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轻佻话语弄得哭笑不得,赏了他一个白眼后,便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褚临渊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从温蘅身后飘来。

“魔后娘娘,这暖被窝的事儿,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可是关乎本座终身幸福的大事。”

温蘅脚步一顿,差点被门槛绊倒。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褚临渊,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他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姿态优雅得像一只巡视领地的黑豹,他那抹微笑跟镶在了他脸上一样:“哦?怎么个不客气法?本座洗耳恭听。”

温蘅懒得理他,转身进了房间。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褚临渊站在门外,听着那声巨响,低低地笑了起来。

温蘅靠在门板上,抚着胸口,心跳得有些快。

暖被窝……褚临渊他怎么敢说得这么轻佻!

温蘅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试图平复略微加速的心跳。

褚临渊的态度,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或许,褚临渊对她,并非只是戏谑玩闹。

温蘅原本以为来到魔界会举步维艰,处处受制于人,没想到褚临渊对她的态度如此维护,这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想起刚才褚临渊那句“替我暖被窝”,温蘅的脸颊又不禁有些发烫。

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不正经!

温蘅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刚巧她也听见了褚临渊离开的脚步声,那稳健而略带慵懒的步伐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真是的,褚临渊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随便乱说?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清新的夜风迎面吹来,带着淡淡的魔界特有的花香,沁人心脾。

魔界的花,大多是暗红色的,像是凝固的鲜血,妖冶而美丽。

温蘅望着窗外盛开的暗夜幽昙,思绪渐渐飘远。

来到魔界已经数日,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也渐渐习惯了褚临渊时不时冒出来的轻佻话语。

温蘅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出脑海。

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查看自己的经脉状况。

自从出了镇妖塔之后,她的经脉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脆弱的状态,再加上被搜魂术重伤,稍有不慎就会再次受损。

温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灵气,一丝丝地探查着受损的经脉。

还好,这段时间在魔界的调养,加上褚临渊帮助治疗以及他给的丹药,她的经脉已经恢复了大半,虽然还不能像以前那样运用自如,但至少不会再轻易受损。

正待她进一步探查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温姑娘,您有传音符。”是侍女的声音。

温蘅微微蹙眉,这个时候会是谁给她传音符?

她起身开门,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传音符。

展开一看,竟是裴季之的!

看到裴季之的名字,温蘅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厌恶之感。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想把这传音符直接撕碎。

但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厌恶,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它。

裴季之的声音从传音符中传来,带着焦急。

“温蘅,垣儿病了,你快回来看看他吧!这孩子高烧不退,一直喊着要娘亲,沈琉姝根本照顾不好他,你快回来!”

温蘅听着裴季之的话,只觉得讽刺至极。

裴垣病了?这算什么大事?

想当初,她还在青云宗的时候,裴垣三天两头就小病不断,哪一次不是她在悉心照料?

现在她好不容易离开了那个牢笼,他们却因为这点小事就来烦她?

她冷笑一声,手中灵力涌动,直接将传音符捏成齑粉。

看着那满地的碎片,温蘅心中只觉得好笑。

当初她在的时候,他们人人都不知道珍惜,现在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在魔界也逐渐安稳下来,他们这才想起她的好?

真是可笑!

五年前,裴垣每次生病,在温蘅的照顾下,三四天就能痊愈。

高烧、咳嗽、流涕,无论是什么病症,温蘅总能找到合适的草药,熬成汤药,耐心地喂他喝下。

她还会用温热的毛巾为他擦拭身体,轻声哼唱着安眠曲哄他入睡。

那时候,裴垣总是紧紧地抱着她,软糯糯地喊着“娘亲”。

而如今,她离开了,他们却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沈琉姝,那个被裴季之捧在手心的女人,连照顾孩子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吗?

似乎是温蘅生气的太过明显,一边的侍女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身前,手指不安地绞动着。

温蘅看着那姑娘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那股无名火也渐渐消散,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