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苒离开后没多久，傅铮气喘吁吁的跑到了机械狗面前。
“哈奇，未经命令，你怎么能乱跑，害我找你半天，都耽误了奶奶的寿宴。”
“等等，你给人表演了，还喷了礼花？”
傅铮的视线，很快注意到地上的礼花残屑，还有几节被处理过的树枝。
他连忙把机械狗抱起来，打开它肚舱的位置，这才发现，他原本因为赶时间，没有细致梳理的线路，竟都被排列整齐了。
这也是个行家啊！
傅铮赶紧站起身，四顾寻找完善了机械狗的人，却发现，除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淡香，压根没有什么人。
直到，一道纤弱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傅铮的眼睛才猛地一亮。
“师父，刚才帮了哈奇的人是你吗？”
慕琳被傅铮的话问的一懵，她觉得这位傅家二少很有意思。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两次都将自己认错成了他人。
不过，看在他傅家二少的份上，慕琳不承认也不说破，由着傅铮把她当所谓的“师父”，拉进着与她的关系。
“傅铮，这是你的机械狗啊？哈奇，这名字倒挺特别。”
听到慕琳的夸赞，傅铮俊朗的面容上，也泛起点点红晕。
慕苒随管家去见傅老夫人时，心中还有几分不安。
她刚在宴会上，拒绝了她孙子的邀约，不知道傅奶奶会不会因此讨厌她。
就在慕苒心思凌乱之际，管家提醒慕苒到了地方。
推开繁复的雕花门，慕苒也看到了寿宴结束后，身着简装家居服，看上去卸去了周身凌厉气场，戴着垂链老花眼镜，多了几分慈祥近人之感的傅老夫人。
“傅奶奶——”
慕苒进去时，傅老夫人正靠坐在摇椅上，手中捧着本相册模样的东西，在澄黄的暖光下翻阅。
听到慕苒的声音，她含笑，招呼慕苒到身边，“苒苒过来——”
慕苒走上前去，佣人已经贴心给她搬了把椅子，放在傅老夫人身边。
慕苒顺势坐下，随着傅老夫人，一道看起了相册。
相册中的相片泛黄，但看得出来，主人保管的很用心，有的相片旁，还留下了字体娟秀的批注。
傅老夫人翻阅到一张照片时顿住，照片中，年轻帅气的男人，站在明媚爽朗的女人身边，两人的身后，有一栋写着“明德”的校园楼，看样子，似是在学校。
“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那另一位……是傅奶奶？”
爷爷的照片慕苒都见过，并且铭记于心，可傅老夫人年轻时候的照片，她只能凭眉眼，依稀辨认。
“没错，这是我跟你爷爷，在大学时的照片，那时……我们关系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慕苒的错觉，她总觉得，傅老夫人的话里还藏着别的东西。
许是感觉到慕苒沉默中的不自在，傅老夫人当即转移话题，笑道：“这人老了，就爱追忆过往，苒苒，今日寿宴之上，阿聿无礼邀请你跳舞的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傅奶奶这是，在代傅斯聿向她道歉，她不怪她折了傅斯聿的面子？
“我还以为您会生气，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豁达开明。”
对待坦诚之人，慕苒也坦诚相待，她毫不掩饰对傅老夫人的赞赏。
“你这小丫头，倒是跟你爷爷年轻时，一个脾气，不喜欢的事，天王老子也勉强不得。”
傅老夫人笑意深深看着慕苒打趣，她想，这或许就是她一见这孩子就心喜的原因。
“苒苒，你可知今日，你爷爷除了让你送贺礼，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
慕苒拧眉回忆，细细思索，可不管她怎么想，都只记得，爷爷叮嘱她一定要把寿礼，亲手送到傅老夫人手上的事。
剩下的，好像没有了吧。
慕苒自问记忆力不错，虽不至于到过目不忘那么夸张，但只要是用心记的事，就绝不会忘。
“还请傅奶奶明示。”
傅奶奶抬头看了眼身旁的老管家，管家立即会议，将一个托盘拿了上来。
托盘中盛放着两个红色的卷轴，慕苒不明所以，看向傅老夫人。
“这里有两份婚书，一份是我长孙傅斯聿的，还有一份是我次孙傅铮的，你瞧瞧，中意哪个？”
傅老夫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慕苒整个人被惊懵了。
谁能想到，傅老夫人单留她的原因，竟是让她从她的两个顶优秀的孙子中，挑选一个做未婚夫？
这太荒谬，慕苒当即回绝，“傅奶奶，您是不是搞错了，爷爷只是让我们送寿礼，并没有其他的指示。”
“早前我跟你爷爷便有约定，上一辈的遗憾，下一辈圆，当然了你傅奶奶我也不是封建派的老古董，一大把年纪还要做包办婚姻，只是，这玉如意是你爷爷亲自让你送来的，当时便有言，亲自送玉如意的人，便是我的未来孙媳，只不过我有俩孙儿，不知苒苒中意哪个？”
这种把孙儿当萝卜白菜，任她随意挑选的态度，令慕苒感动。
但她也知自己的处境跟斤两，绝不敢肖想能进入帝京第一家族傅家。
况且，慕家的那一年，早已将她磨平，高门大户的复杂，她是一点也不想再沾染。
“傅奶奶，谢谢您的好意，只是苒苒自知福薄，又……曾在监狱中做过五年牢，您的两位孙儿，皆是龙章凤姿，一等一的青年俊才，苒苒怕是配不上。”
傅老夫人看着慕苒，眼底带着几分心疼，这是受了多大的苦与罪，才把自己包裹成这样，难怪，慕老头非要将玉如意送还，也要让她遵守当年的约定。
他不是古板的人，若这孩子不曾经历那么多苦楚，他又怎会在小辈的婚姻上指手画脚，这是怕自己日后撒手人寰，没有人护佑这丫头。
但看起来，这丫头似乎还不知晓慕老头的良苦用心。
“苒苒，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也知道，这事实在仓惶又突然，或许吓到了你，这样，奶奶给你考虑的时间，若你想好，随时来找奶奶，好吗？”
听到这话，慕苒原想再拒绝，可对上老人家诚挚的眼神，她又觉得再说拒绝，太伤傅奶奶的心，便只能嘴上应着，心里坚持。
“好。”
慕苒刚应完，便听傅奶奶突然抬头，对着她身后道：“阿聿，瞧瞧，还有姑娘看不上你呢——”
得意的模样，像极了对自家长孙的揶揄，却让慕苒好容易松缓的背脊，再度紧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