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元选择亥时三刻去箫府赴宴,李安年倒也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个事儿,林庆元想看一下箫忆雪的窗纸上是否会凝出霜花,这可是不可多见的奇观。
九窍玲珑体,倒也不简单,李安年却不会去一睹‘离卦霜花’的风采,现在的心思也没放在姻缘之上,查办墓修、御防清明、寻找雷击木、肃鬼、护送郡主去京城,身上一大堆事需要去准备处理。
虽然近月来事情很多,但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李安年算是真切体会到当司天监神官的感受了,真的太忙了,有时候还应接不暇,倒也没耽误修行。
总之一句话,朝廷俸禄那几两黄金不好挣……
李安年再次掀开轿帘夜观星象,从苏东城看夜空,吉星平静,凶星也未出现凶兆的迹象,或许是门道太浅,看不大出来。
林庆元疑惑道:“李公子,怎么了?”
“今年清明撞十五。”李安年收回目光,放下轿帘道:“不得不防。”
林庆元面色凝重,“清明撞十五,百年难遇之日。”
“我会下令全城宵禁。”
一刻钟之后,马车停在箫府门口,马夫连忙把一张凳子放在地上当台阶,林庆元和李安年一前一后走下马车,箫峰、箫宇飞以及箫家三房的主要族人都站在门口迎接,排场十分大。
“李大人,林大人。”箫峰拱手相迎,那是笑容满面,“两位大人,宴席已经摆好,里面请。”
“箫理事。”李安年和林庆元拱手。
“请。”林庆元既然来了箫府,倒也客气了,他扭头还和李安年客套了一下,“李大人,请。”
箫宇飞紧跟在众人后面,没有说话的份儿。
走向箫家三房大院的路上,林庆元扫视了一眼在场之人,“令爱呢?”
箫峰笑道:“早已睡了。”
箫峰对林庆元深夜赴宴之举,心中颇为不满,吃顿饭而已,用得着掩人耳目吗,怕丢人还是怕折面?
倒是人来了就好,箫峰也没有放在心上纠结,却是个直性子,他扭头看向李安年,“李大人,我们晚上吃夜宵,可是拜太守大人所赐,这世上哪有亥时三刻请客吃宴席的时辰,城中的酒馆都打烊了。”
林庆元忍不住笑道:“雅兴一回。”
“太守大人好雅兴。”箫峰拱手。
尽管两人在旁边开起了玩笑,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位神殿判官身上,李安年肯给脸来赴宴,那可是箫家三房的光,毕竟城中修士皆知请他吃饭不容易。
客厅之内外,灯笼挂满堂,烛火摇曳,十几位姿色颇佳的丫鬟端着酒壶站在一旁,酒席早已摆好。
众人走进来之后,箫峰邀请林庆元和李安年入座,箫宇飞刚想坐下去,却被他揪了起来,“吃饭坐小孩儿那桌去,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是……”箫宇飞脸色不爽走向小孩儿那桌坐下,他见一位族弟还在笑自己,当即抓起一个鸡腿塞进族弟的嘴中,“明天我监督你修炼,扎马步五个时辰。”
李安年刚坐下,通过佛法印记,陡然感知到山子的尸体移动了,他装着若无其事起身,拱手道:“林大人,箫理事,我现在有要事处理,就行先告辞了。”
众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箫峰连忙出言挽留道:“李大人,那,这,喝杯酒再走啊。”
“我不饮酒。”李安年以茶代酒,敬了在座各位一杯,“告辞。”
李安年放下茶杯,背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消失。
林庆元放下酒杯,“神殿公务繁忙,箫理事,你就别多想了,李大人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他喝了你这杯茶,就说明可以交你这个朋友。”
箫峰心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自己哪里整错了,引起李大人的不满。”
“林大人,坐坐坐。”箫峰扭头让丫鬟倒酒,坐下身酝酿了片刻道:“林大人,怎么样?”
“这个……”林庆元欲言又止,放下酒杯道:“这事急不得,需要一步一步来。孩子的婚姻大事,我们为人爹娘的说了不算,那得他们自己去定夺。”
箫峰赞同道:“林大人所言极是,我也反对婚姻由爹娘做主。”
酒过三巡,林庆元看向夜空,子时已经到了,他放下酒杯道:“令爱住哪间院子,带我去看一下?”
“好。”箫峰恍然大悟,原来林庆元是怕别人说闲话,才选择在深夜赴约,他对此十分理解,脸色愧疚道:“林大人,真是为难你了。”
“我自罚三杯。”箫峰依大隆皇朝的酒桌文化赔礼感激。
“我闺女啊。”箫峰放下酒杯,一脸愁容,“孽缘,万幸的是保住了完璧之身,不然我真的没有一丝脸面为难太守大人。”
我现在夹在夫人和儿子之间也难做……林庆元半开玩笑问道:“那箫理事要为令爱备多少嫁妆?”
“嫁妆自然是十分丰厚。”箫峰不由一笑,旋即唤来了箫宇飞,他与林庆元一同走向箫忆雪居住的院子,“我亏待了谁,也不会亏待了自己的闺女。”
“那林大人备多少彩礼为令郎提亲?”
“这个……”林庆元卖起了关子,边走边道:“我待会儿再说。”
丫鬟打着灯笼,三人走到箫忆雪住的院子,箫宇飞刚想去喊醒姐姐,却被林庆元叫住了,“你先别声张,我先在院子中看一下。”
林庆元在箫峰和箫宇飞的注视下,装模装样在院子中走了起来,“这个从一个居住的别院,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习性,一个人的德性,以及一个人的品性。”
箫峰十分赞同,拍起彩虹屁,“林大人不愧为朝廷正四品大员,有见解,在下受教了。”
箫宇飞则是一脸懵逼,什么习性德性品性,我姐姐到底是什么的女子,你问一下我爹不就知道了吗,用得着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箫宇飞什么也不好敢说,什么也不敢问,他可不敢在太守面前造次。
林庆元来到走廊中,注意力全部放在放在窗纸上,喃喃道:“这也没见到六棱霜花成‘离卦’之象啊。”
箫峰疑惑道:“林大人,你在说什么?”
“没有。”林庆元没看到窗纸结出六棱霜花,刚为自己、夫人、枫儿松了一口气,赫然看到眼前的窗纸正在凝结六棱霜花,他顿时大惊失色,“这屋子里住的可是箫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