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姆辛和乌鲁克笑得肆意张狂。搜索: 拉小书网 本文免费阅读
仿佛河对岸不是手持兵甲的大晋兵户,而是嗷嗷待宰的绵羊。
两位副手信心满满,赫骨身为妖蛮三军统帅,同样意气风发。
陡坡之上,赫骨勒着马缰,遥望赤水河南岸,俊秀的容貌在妖蛮族里属于异类,他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微笑,眼睛始终是眯着的。
妖蛮十二部中,赫骨是雷隼部首领的长子。
在妖蛮族中,雷隼部以聪明智慧和骁勇骑兵著称。
作战时,雷隼部骑兵战阵精妙的变化和统帅们运筹帷幄的指挥,总能让他们在征战时无往不利。
这种以智力取胜的方式,算是蛮族里的异类。
而这位赫骨,更是异类中的异类。
他不擅武力,却对中原文化研读颇深,蛮族劫掠边境时,抢的都是女人和粮食。
唯独他,不要粮食不要美人,只抢书。
四书五经,大晋兵法,文人传记,乃至一些没有营养的趣味话本,来者不拒,嗜书如命。
也正因超群的智慧,他才被父亲任命为此次雷隼部南侵妖蛮的统帅。
此时,望着赤水河南岸密集如星的火光,赫骨眉头微蹙。
‘大晋士兵到底在搞什么鬼?’
处于聪明人的本能,赫骨在脑海里思索起大晋兵书上的战法。
许久之后,赫骨放下心来。
丢了四座卫城,整个赤水河滩都是雷隼部战马驰骋的平原。
他实在想不出大晋兵将还能有什么办法逆天改命,抵挡妖蛮骑兵的进攻。
“来啊,传我将令!”
赫骨用力一勒缰绳,胯下神俊的青鬃驹用力嘶鸣起来。
“所有骑兵战马原地休息,明日一举攻破北石山。”
“大晋自古富裕,钱粮无数,女人水润!”
“只要击败眼前的晋军,两日可达延庆府”
“告诉勇士们,只要能攻下延庆府,大军可随意劫掠三日!”
“钱粮,女人,男人,奴隶随便抢!”
赫骨的将领很快便传了下去。
一瞬间,山坡下无数妖蛮骑兵抽出弯刀对天高呼。
“杀过赤水河!大掠三日!雷隼部万胜!”
“杀过赤水河!大掠三日!雷隼部万胜!”
“…………”
数万人齐声高呼,气势山河震动。
看着对岸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河滩边正在挖沟的大晋兵户,有些人面露惊惧,有些人面露忧色,更多人则是早已麻木。
一名瑞阳府兵户一锹将脚底的泥土从壕沟铲了出去,随后擦了把黑乎乎的额头,对一旁伙计嘟囔道:
“黑子,大半夜,你说这侯爷让挖的壕沟能有用吗?”
“谁知道呢,大雀,你慢点,呸,沙子全飞我嘴里了。”
黑子往一旁啐了口唾沫,继续道:
“管求他的,上头让干,咱就干!”
“反正来挖就有半斤粟米,老子来之前,粮食都留给家里婆娘了。”
“肚子早饿的呱呱叫。”
“就是死,老子也要当个饱死鬼!”
“嘿,黑子!你倒体贴你家婆娘!早点死了,好让你家婆娘招新婿是吧。”
“我可不想那么早死,就算死,咱也要死在女人肚皮上!”
“哈哈哈……”
此时在中军大帐。
永安虞卿坐在正中,舍妹虞书欣侍立在一旁。
对面则是许平安,出于对人才的看重,永安侯还特地赐了坐。
此时的虞书欣,已经脱去了一身军甲,重新换上一身女子装扮,连之前用来遮面的黑纱也没有戴。
面若桃花,眸若清泉,仿若从画中款款走来,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永安侯看向赤水河北岸的方向,听着对岸妖蛮族震天价的欢呼声,有些思绪不宁。
河对岸毕竟是妖蛮族的三万骑兵。
这些兵马如同山岳般压在他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自己刚提拔上来的军前校尉许平安。
沉声问道。
“许校尉,我方才细想了片刻,咱们准备的战壕和弓箭虽能阻挡妖蛮士兵的攻势。”
“但大晋兵户身体孱弱,装备破旧,两军一旦交接,肉搏厮杀起来。”
“恐怕三五个大晋兵户,都未必是一名妖蛮士兵的对手。”
“若是拼到那个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说罢,永安侯拿起挂在腰间的水袋,咕嘟嘟饮了一大口,随后眸光微眯,看向许平安。
见侯爷动问,许平安忙起身拱手回道。
“侯爷既已安排妥当,卑职只是为侯爷补遗拾漏。”
虞卿和小妹对视了一眼,忍不住感叹。
‘许平安这小子到会做人。’
‘刚刚帐中的计策这么快就变成了永安侯的安排。’
心中对许平安的
好感又增几分,永安侯沉声道:
“这里没有外人,许校尉无须避讳,有话直说吧!”
“是!”
许平安拱了拱手,继续道:
“卑职认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军纪严明!”
“赏罚之事,侯爷应该重新确立。”
“你是说,赏罚之事?”
永安侯和虞书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许平安则是忍不住心中腹诽
‘这大晋朝的军事理论到底有多落后。
战前必须明确赏罚,这都不懂吗?’
其实大晋兵户,日常训练中也是有军律和赏罚制度的。
比如之前许平安的得到的【赏户】,继承了莫淮山在军堡内的所有家产。
这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永安侯的黑曜军同样有自己军纪和赏罚制度。
但兵户与永安侯的亲兵黑曜军,双方军纪律差别极大。
一支军队当中,若是赏罚军律不同,定会给大军指挥埋下巨大的隐患。
若是杀敌一人,黑曜军奖励十两白银,瑞阳府兵户奖励五两白银,延庆府只奖励三两。
不患寡而患不均。
定然会造成兵户们心生不满。
严重时甚至会导致军心涣散。
为了防止这种隐患,许平安继续道:
“启禀侯爷,我大晋三万五千大军,是黑曜军与大晋四州府兵户成军。”
“据卑职所知,各地兵户军律因地制宜,多有变通,各不相同。”
“黑曜军与各地兵户,金鼓旗号的指挥也多有差异。”
“这一旦交战,中军旗鼓四府兵户若是看不懂,恐会留有祸端。”
“为确保大军指挥通达,侯爷在战前,可先统一军律和金鼓旗号。”
许平安说的条条在理,永安侯不住的频频点头。
作为一名年轻统帅,他的战阵经验其实并不算丰富。
虽然虞家老侯爷常年征战,是大晋名将,但还没来得及将兵法韬略传承下去,就撒手人寰。
所以这位年轻的永安侯,也只能算是粗通军略。
而朝廷派他来北疆御敌,更是存着消耗黑曜军,打压虞家的目的。
几件事情凑到一起,让现在的大晋军,指挥混乱,号令不通。
经过许平安的点拨,虞卿也认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微微沉吟片刻,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求教道:
“许校尉,那你说,这军律该如何制定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