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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灾——是一场外来者的毁灭和吞噬。

她,或者说是祂,高等的未知生物进入这个世界,养大人类的孩子,不过是一个有趣的生物实验。

可姜妄有心。

作为神养大的人类,两方的战争中她成了第三者,无数次解剖自己的内心又被赤松蛊惑。

这是一场赤松作为高等生物的谋划与试探,也是姜妄的精神重构。

池漾入戏时,裴九遥还在读剧本。

一回头,只见她的眼神已经沉浸在虚幻世界中。

池漾的眼神戏极其复杂,从最初的不解困惑,内心的挣扎,到最后逐渐迷失,与本心越走越远,和人类刀锋相对。

像一个巨大的闪着金光的漩涡,将裴九遥的目光吸了过去。

这是裴九遥第一次见池漾演戏,在家里,坐在沙发上,在一个落日的黄昏,蓝调浅浅扩散的时刻。

冰封透过初冬的落日印在玻璃上,霜纹是碎裂的玫瑰花。

她和池漾之间有很多个第一次。

她们也是彼此的许多个第一次。

场景很不规则,简单到让人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可“第一次”这三个字就足够让人痴迷。

裴九遥想疯狂抓住,再死死陷进去,漫无边际地坠落。

她看到池漾浅棕色的瞳孔中慢慢带了些水雾。

裴九遥突然想将那颗水珠吞进嘴里。

“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场交易,一场虚无。”

池漾缓缓开口,语调中带着极致压抑的悲伤,整个人单薄消瘦,孤寂凄凉。

裴九遥心脏一颤,目光逐渐融了进去。

只是一场交易吗?

她说的对。

对池漾而言,她是信息素紊乱的解药,对裴九遥而言,池漾是她回到原世界的必要手段。

她们两个人,都不清不楚,互相算计。

又沾了感情,连算计都算不明白,一人一脚往下沉。

爱是悬崖边挣扎的失语者,坠着的救命稻草是一根荆棘。

池漾轻轻拽了拽裴九遥衣袖,“你怎么了?说台词啊。”

裴九遥睫毛一抖,眼眶有些湿润。

“哦,台词,我……”

原来是台词。

太乱了。

就这么被池漾的眼睛死死吸进去,她眼神里弥漫的巨大悲恸,居然让裴九遥觉得心惊。

裴九遥仿佛看到了她们分开前的对峙。

“你怎么了?突然有些……”池漾收回戏中状态。

裴九遥放下剧本起身,“抱歉,我刚刚状态不好。”

“没关系,我们再……”

“我去一下洗手间。”裴九遥打断池漾,迅速离开。

洗手间里,她用冷水冲了把脸,抬头在镜子中看自己。

镜像的裴九遥脸上挂着水滴,沿着下颌落在洗手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另一个自己。

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自己。

被从镜子里强行拽出来,扮演着一个荒唐的丑角,与之前的一切斩断重来。

有时候裴九遥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的一切都不复存在,那她究竟是谁?

是裴九遥,还是原主。

很荒诞。

荒诞得像一个成天思考世界之外,怪力乱神的哲学家。

听到池漾说omega可以怀孕的那一瞬间,她居然在想,如果有了孩子,她是不是就不回现世界了?

我,裴九遥,在穿到这个世界一个月后,终于确定对女主有好感,并且第一次萌生出不想离开的念头。

疯批程度+10086,呈几何倍数增长。

还没有解决方案,只能任其堕落。

裴九遥眨了眨眼睛,镜子里的也眨了眨眼睛,水珠沿着睫毛滚下去。

毁灭吧。

*

裴九遥长时间没出来,池漾只能去敲了敲门。

她刚才情绪很入戏,入的却不是赤松的戏,更像是将“姜妄”当成情人。

池漾觉得自己应该给裴九遥讲讲这俩人关系,分明是师尊,又不是女朋友,干嘛那么……

那个眼神,分明同看池漾时别无二致,带着一点情欲,不知所措地想要逃避,可又忍不住靠近。

池漾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出戏了。

裴九遥是她职业生涯唯一一个,把她带出戏,又带入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甚至让她感同身受地动容。

“咚咚咚——”

池漾敲了敲门问:“裴九遥,你还没好吗?”

“好了。”裴九遥用毛巾擦了把脸,走出去,“可能刚才状态不好。”

“不会,你情绪分明很好。”

裴九遥回头,将手心压在池漾头顶,笑着说:“你别夸我了,我知道我自己没入戏。”

“但你其实演的很好,”池漾极力证明,“我之前看你拍戏时候就发现了,你只是没有技巧,但非常容易入戏,也特别会出情绪。”

之前裴九遥拍电影,也有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