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吧?”
池漾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裴九遥,说:“没事,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自己不愿意醒。”
“你也别太担心,”温礼捏了捏裴九遥的脸,“没准明天就醒了。”
她抬头看向池漾:“我怎么看见网上有人说九遥是因为被公司虐待……”
池漾回答:“我想让她跟天极解约。”
“如果她跟天极解约成功,温姐你要不要……”
温礼明白池漾的意思,她想让自己到池漾工作室,继续带裴九遥。这对于温礼来说算是个好机会,毕竟跟莫天闹崩后,她一直处于被架空并且没有工作的状态。
只可惜自己还欠着莫天的违约金,一时半会根本走不了。
温礼笑着说:“我毕竟在天极快十年了。”
言下之意就是更想留在天极。不过池漾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笑着回:“那你们快去吃饭吧。”
“漾漾不一起么?”
“我吃过了,快去吧。”池漾又给应宁递了个眼色。
等二人走后,池漾回头,眉眼中带着一点愁绪,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裴九遥,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
依旧很温暖,坐在她身边时,池漾时不时会害怕这个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可温暖又是存在的证明。
池漾起身关了病房里的灯,世界一瞬间暗下去,只剩外面的阑珊灯火。
她将耳朵靠在裴九遥心口,听着“砰砰”的心跳声,极其有力,又莫名让人安心。
在这样的空间里,细小而扭曲的占有欲才会慢慢被压制下来,变成一团小小的黑雾,藏在心底。
等营养剂快要滴尽的时候,池漾满眼柔情地揉了揉裴九遥扎着针的手背,起身去拿新的药瓶。
*
裴九遥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荒唐——关于妈妈为什么不带自己去油画课。
但很快又觉得荒唐的不是问题,而是行为。
如果明惠答应她一起去上课,裴九遥甚至无法想象出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
大概就是明惠坐在教室里画画,自己坐在窗外看着,一束温柔的阳光落在画布上。
就像现在这样。
那明惠究竟会画什么呢?
裴九遥看着那块朦胧的玻璃镜面,上面倒影着灰暗的剪影,远处的房屋和一览无余的天空。
天骤然间变得阴沉。仿佛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直到明惠出去后,世界才又变得明亮。
裴九遥问:“妈妈刚才画了什么?”
没准画的是我自己。
明惠回答:“当然是画你啦。”转身温柔地捏了捏裴九遥的脸颊。
果然。裴九遥有些满足,牵起明惠的手走在路上。
明惠突然回头:“遥遥,快过年了,你想去哪里玩?”
快过年了?裴九遥看着周围绿油油的树叶,这不很明显是夏末秋初么?
不过要过年了这件事听起来,好像还挺合理的。
“去个暖和的地方吧,你怕冷。”
“好啊。”明惠笑着说。
裴九遥突然脚步一顿。自己好像也跟池漾说过一样的话,可后来为什么没去呢?
是因为自己回来了么?
回来前又发生了什么?
大脑中突然响起“滴滴滴”的声音。
“妈妈,你记不记得之前的金琮奖,我入围了影后,最后那个奖给谁了?”
裴九遥想,如果不给自己的话,闵元应该是最有希望拿奖的女明星,此前拍戏二十年都查无此人,今年却凭借一部悬疑片异军突起。
果不其然,明惠回答:“如果不给你的话,肯定就给闵元了吧。”
可明惠其实并不关心娱乐圈这点事,自己此前跟她说了好几次的同事,她都记不清名字。
“妈,你怎么知道闵元的?你看过她的电影?”怎么可能,裴九遥想。那种血腥电影,明惠一向避之不及。
明惠这下不说话了,怎么问也不说话。
裴九遥皱了皱眉。
好怪。
这个世界……怎么就好像……
在按照她的想象运行。
它并不能发生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就像自己坐在玻璃外面,正对着那块油画布,却看不清明惠究竟在画什么,而明惠也无法给出裴九遥不知道的答案。
这不是现实。
身体倏然间出现一阵尖锐的疼痛,裴九遥蹲下去,蜷缩着,忍不住想,自己到这里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绑架了。
她还中了一刀。
周围的环境瞬间变成黑白的线条,裴九遥挣扎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明惠被撕碎,化成光影,消失在空气中。
她伸手过去,大喊了一声“妈妈”,猛地睁开眼睛。
好黑。
裴九遥缓缓抖了抖眼皮,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转来转去,慢慢恢复平静,耳边的“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