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不妥,自然有人会辨别事情的真假与状况。更何况,我们来此,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这话本是安抚,然而赵里正听了后,却未能舒展眉头,而是细细嚼了嚼,问:“监使大人的言下之意是说,我们这儿的事是真的,换句话说,王家大院,确有问题?不是我们镇里人的错觉和瞎想?”
程祈年噎住一瞬,还在想要如何委婉措辞,便听宿绮云的声音在一侧冷冷响起,满脸不耐:“平妖监办事,何时还需要向人解释这么多了?”
赵里正在官场多年,虽然官没多大,察言观色已经刻在骨子里了。从看到这一行五人时,便已经在思考这些人究竟是以谁为首了。
且不论相貌出众却没穿官服的一男一女,剩下三人里,一人大半张脸都裹着黑布,这种角色一般来说都是沉默寡言但能打。剩下两个人,赵里正本来还有点不确定,但这话一出来,他就懂了。
赵里正脸上的笑容更谄媚了些:“是,是是,这话说的是,是卑职僭越了。”
程祈年抿了抿嘴,悄悄看了眼宿绮云,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一句:“如此,还请赵里正将与此事有关的宗卷交予我等。”
“卑职一得到平妖监的回复,便已经准备好了。”赵里正将几人引向一侧:“这边请。”
待得大家在宗卷面前坐定,赵里正又向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于是众人面前的小桌上便又多了各色小食与茶水。
“诸位舟车劳顿,宗卷又多,一时片刻也看不完,有点小食提提神也是好的。”赵里正关切道:“县衙虽然简陋,也还有下榻之处,若是监司大人们看得上……”
程祈年道:“赵里正的好意心领了,只是住在县衙多有不便,住处便不劳里正操心了。”
他左右看看,又道:“这事儿既然由平妖监接手,想来赵里正也还有其他琐事要忙。”
这是委婉的送客。
赵里正哪里不懂,虽然的确十分好奇,却也知道,很多时候,好奇这事儿,能要人命。
等到赵里正走了,还很有眼色地顺势将整个县衙的人派遣了大半出去,只留下寥寥几人在侧屋等候差遣。
程祈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道:“次次都是这样,我们平妖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但每到一个地方,大家见到我们都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好像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我们抽筋扒皮下大牢似的。”
“有听过一句话吗?”谢晏兮道:“敬畏二字,只有真的畏惧,才有真的尊敬。”
程祈年当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虽然官职不同,形式不同,但大家都是为了大徽,为了百姓安居而努力之人,同披官服,便是同僚。同僚之间,本不应该有这种情绪。”
实在是太理想主义的发言,凝辛夷都忍不住撩起眼皮看了一眼。
却正好对上了玄衣的眼神。
玄衣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对这位已经合作了多次的同僚的这种带着天真的话语早已免疫。看到凝辛夷的目光时,还悄然比了一个“随他去吧别理他”的手势。
谢晏兮翻过一页宗卷,淡淡道:“程兄还不懂吗?你能杀妖,在凡体之人眼中,便是拥有与妖一样的力量。他们敬你,是敬这身官服,惧你,是惧怕你拥有的力量。这个道理,我以为但凡人在通灵见祟的时候,都已经懂得。程兄这官服都穿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感慨。”
程祈年叹了口气:“怎会不懂,只是许多时候,懂是一码事,接受却是另一码事。”
“拥有力量,本来就是有代价的。”谢晏兮道:“天下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事。”
程祈年挠了挠头,还要再辩,却被宿绮云一个眼神定住。
宿绮云十分不客气道:“二位各有高见,却听得我有些瞌睡。这案子今日若是还想查,就请二位暂且闭嘴,我这人看字的时候,听不得旁的无关的声音。”
于是接下来的几炷香时间,衙署里都只有翻阅宗卷的声音。
虽然定陶镇的官署用了足足一年多时间都没有搞清楚王家大院到底是什么情况,甚至没能分辨出到底有没有妖的痕迹,但这宗卷倒是一笔一笔记载得详实仔细,下足了功夫。
“乾徽十三年,九月十八日,亥时。”少顷,凝辛夷慢慢开口道:“据称有人见到王家大院半面火光,但衙司去查,却连灰渣都没见到。这是这件事的开端。”
“同年十月初九,子时。这是第一次有人在王家大院的墙头看到所谓的‘女鬼’。有人说红衣,有人说白衣,这倒是与方才欢喜酒楼里的那两位侠士说得如出一辙。”
她继续提炼其中有用的信息:“接下来,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次类似事件。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