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
墙上的时钟时针每走动一步发出一声不大的机械声,一分一秒,在这种完全动弹不得的环境下,他只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片刻,一旁的女该轻声哝咕一声,而后微微转了个身,手臂随着她的动作而摆起,向下移去半分。
手背上的重量消失后,裴嘉然长舒口气,也转了个身,仰面躺着,感觉到身体一阵放松后,心里却好像缺少点什么,忽然变得飘轻。刚刚那一阵短暂的肢体接触后,裴嘉然心里竟然还有些期待,他歪头,看向熟睡的女孩,平日里不敢这么直白的看着她,如今在夜晚却能肆无忌惮的做到,他的新开忽然觉得不大好受。
手臂慢慢向下滑动,最后手指停靠在女孩手掌不远处,裴嘉然看不见,尽力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最终悄悄靠近道她的微凉指尖,慢慢收缩手指,轻轻攥了上去。
那一刻,裴嘉然的心里像有一团花火怦然绽放,闪着明亮绚丽的火光,转瞬即逝。
力气不停变大,他能感受到自己在用力是手指是多么的僵硬,似乎能听到手指关节弯曲时发出的咔咔声,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力道,不会惊扰到熟睡的女孩。
月亮再次探出头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困意席卷而来,裴嘉然淡淡的垂下眸去,被黑色盛满双眼。
在意识被困意完全抽离的那一刹那,裴嘉然还不忘紧了紧力道,嘴里含糊不清的轻声嘟囔:
“姐姐,晚安。”
—
日子逐渐入了伏,三伏天,温度不断攀升,已经三天连续报道梨花屿高温预警。
南北窗户纵向大打开,凉风虽有,却还是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热潮。裴嘉然身子大字型的摊开在小床上,一翻身,后背的白色短袖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他伸手挠了挠后背,不适的睁开眼,拧着眉毛翻身下床。
今天是周六,秦止照例去镇上上补习班。林轻漾一个人在看店,太阳毒辣,她只身一个人站在小窗前煽动者一把蒲扇,低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脚旁两个叼着冰棍的小孩在玩陀螺。
刷着绿色油漆的木质小窗户上只搭了一块简易的钢板,几乎遮不住毒辣的太阳。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小孩回头看了眼,见到是陌生的面孔,捡起陀螺一溜烟的跑开了。
林轻漾耳朵里插着耳机,并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等到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才感知到有人站在她身后。裴嘉然侧身站在她斜后方,遮住头顶大片阳光,罩住一层阴影,气息离得很近。
她脑袋微偏,向后面看去。
裴嘉然热的脸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带着滚滚热气和身上与之这个闷热的三伏天极其违背清爽柠檬香气,垂眸,淡淡的看着她。
“你睡醒啦。”林轻漾摘掉耳机,顺着大开的窗户里拿过钥匙和一顶大沿的草帽,顺手把草帽扣在他头顶,说:“陪我去趟镇上买点东西。”
裴嘉然微愣,宽大的帽檐遮挡住他大半的视线,他看不见了,慌乱的将草帽拿掉,就看她已经从屋里推出他之前带秦止骑过的二八架自行车。
这辆车似乎被她改装过了,车座后面用铁丝栓了一个筐,方便里面装东西。
“买很多东西吗?”
林轻漾用旧毛巾掸了掸车上的浮灰,点头,“秦止和我嘟囔好久要吃火锅,但家里没食材,我们得去镇上买点。”
裴嘉然看了看前面的横梁,之前他还载过不情不愿的秦止,可如今,福报都还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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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小路两旁随意栽种的斜柳树上也不见传出日日不断的聒噪蝉鸣声,就连耳畔也不见刮过的细密风声。
裴嘉然有意将身体向前倾斜,虽然后背完全没完全靠在林轻漾的身前,但车辆行驶在颠簸的小路上,身体总避免不了的相撞,而后瞬间分离。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皮肤相触,一处温暖滚热总是虚虚的抵着他。
裴嘉然虽头戴着草帽,不会被阳光直接照射,可他却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毒辣的阳光刺伤,滚热滚热,完全抑制不住的烧起来。不只是脸,似乎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想被烈火焚烧一般。
最近的集市离村子骑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可裴嘉然感觉像是过了两个小时一样无比漫长。
下午两点,一天当中最热的时段,小镇上的集市却很热闹。
两个瓜农坐在一处阴凉地方热的无心叫卖,只顾得煽动蒲扇小憩,随意让走过路过的行人自己去挑选。卖鱼的阿婆热的甚至用活鱼箱子里的水洒在地上降温,买灶糖的小贩最为愁苦,眼看着一袋袋灶糖在如此炎热的天气化成一滩糖水滴在地上。
来往交错的人们肩膀撞着肩膀,慢慢挪动步伐,耳边几乎都是低叹和抱怨声。裴嘉然虽然生的高瘦,但打小没见过几次这样的场景。消瘦的身形像一只浮萍,漫无目的没有依托似的在茫茫人海中漂浮。
好在,林轻漾始终在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