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帘风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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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顿住脚步,掉头而去。

夜风乍起, 吹散了浮云。

月光如雪,院中的灯烛一盏又一盏地亮了起来。

身侧的高恭听门外人来报,翻身而去, 刘蝉早已惊醒,待到人声远去。

她便起身, 披上衣袍, 也朝外走去。

门外的侍女大惊失色道:“夫人, 此际早已夜深,府中又有歹人, 夫人要去何处?”

刘蝉不答,只朝人声嘈杂的前院疾步而去。

月悬于顶。

顾淼终于等来了罗文皂。

罗文皂自廉州以南归来,亦有两三日,今夜忽然被人叫醒,乍一见到高嬛的伤势,他的眉头便皱得死紧。

“这是怎么回事?”他瞟了一眼身侧的顾淼,不待她答,便将她推远,唤来药童,赶忙蹲身,处理高嬛的伤势。

顾淼一见到他,内心稍定。

前院传来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她抱拳一揖道:“烦劳罗大夫了,我先去前院捉拿歹人,待会儿再来瞧她。”

罗文皂无暇他顾,只胡乱点了个头。

顾淼捏着长弓,朝前院奔去。

整个府苑俱被惊醒,带刀的守卫,将前院一方狭小的天地围个水泄不通。

孔聚身穿一袭布袍,披头散发地立在中央,手中执刀,抵挡攻势。

高恭下令活捉,因而,兵士不敢轻易杀他。

孔聚宛如困兽犹斗。

顾淼赶到之时,只见远侧的弓手举起了弓弦,箭头直直地对准了孔聚的头面。

姗姗来迟的顾闯大喝道:“放箭!”

高恭却道:“且慢,顾将军,按照陛下之令,今夜是要活捉孔聚,倘若胡乱放箭,孔氏死了,你我二人如何向圣上交代。”

顾闯的脸色涨红。

顾淼瞧得明白,他是真地要杀孔聚。

弓手大多是高氏的人。

高恭放话之后,诸人一时未再动。

顾闯脸色一变,朝前数步,便要去夺其中一个弓手的角弓。

正在争抢之间,院中的孔聚忽而一动,手中挥刀,挥退诸人,朝另一侧长廊急急奔去。

诸人怔愣一瞬,但见孔聚霍然擒住了自长廊另一侧走来的婀娜身影。

他一把扯住了赶来的刘蝉,牢牢地按住了她,一柄银亮短刀赫然架在了她的脖前。

刘蝉惊声叫嚷:“啊!”

高恭一看,眼皮一跳,沉声道:“孔聚,你这是在做什么?”

孔聚扬唇一笑:“自然是要杀我的嫂嫂啊。你们若是识趣一些,此刻放我离去,过段时日,我再将嫂嫂放回来。”

“嫂嫂”二字,听来犹觉刺耳。

高恭脸色愈暗:“今日便是你出了府门,你以为你还能出得了康安?”说罢,他却见身侧的顾闯忽地一动,高恭狠狠按住了他的手臂,似笑非笑道,“我晓得将军杀人心切,可是此乃某的家事,将军手起刀落,若是伤了夫人,将军要到哪里去赔我一个夫人。”

顾闯面色一僵,沉默不语,却未再动。

此时插手,已是不便,要杀孔聚,未必没有别的机会。

孔聚见状,又是一笑:“将军这几日是不是睡得不好,老作噩梦,兴许待我回了绵州,将军便能睡得好了。”

顾闯抿紧了嘴唇,却听高恭怒道:“你休要胡言,你真以为你还能回得了绵州!”

他以为孔聚口中的“将军”说的是他。

顾淼却听得明白,孔聚口中的“将军”说的是顾闯。

可是为何?

印象中,顾闯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孔聚,潼南孔氏自是强敌,饶是如此,顾闯为何又要如此着急地杀掉孔聚?

孔聚大笑了一声,手中一紧,银刀在刘蝉的脖子上划出了一小道血痕。

刘蝉痛得皱眉。

高恭脸色一变,连忙喝道:“住手!”

刘蝉抬眼望他一眼,泪眼朦胧说:“将军不必顾及妾身,歹人自要伏诛才是。”

孔聚闻言,在她耳畔冷笑一声道:“嫂嫂好度量。”

刘蝉微微侧转头,刀刃在她的脖上赫然划出了一道更深的血痕。

孔聚似是一怔,不由懈了一丝力道。

怀中刘蝉闭紧双眼,忽地抬手朝他猛然一撞。

孔聚骤然被她撞得半退了一步,手中短刀划过她的手臂,登时鲜血淋漓。

刘蝉却似浑不在意,朝他扑来,二人齐齐摔倒在长廊之上。

刘蝉劈手躲过孔聚手中的短刀,朝他的腹部刺去。

孔聚瞪大了一双眼。

刘蝉披散的乌发垂落在他的脸侧。

她的一滴眼泪滚落到了他的额际。

她的手摸上了他的眉眼,她用潼南语,又轻声说了一遍:“桥郎,我好想你啊。”

她的话音轻轻地落在他的耳边,乌发遮掩之下,她的冰凉的手指飞快掠过他的耳后,摸到了那一缕细辫,生生拽下了他隐在发间的那一颗细小的银珠。

“夫人!”高恭疾奔上前,扶起了刘蝉,但见她的一只白袖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