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还得回养心殿复命,告辞了。”周元德放下茶杯起身。
茉香和楚流徵一起送他出去,福了福身:“公公慢走。”
目送一行人走远,二人关门进屋。
瞧着楚流徵脸上掩都掩不住的笑意,茉香伸手捏捏她的腮帮子,“悠着点儿,眼角褶子都笑出来了。”
“出来就出来吧,我高兴。”楚流徵眉眼弯弯,家底儿失而复得的感觉不要太好。
茉香暗暗打量她,问:“你可知陛下为何会下这道恩旨?”
“不知道啊。”楚流徵刚才已经翻过系统了,没翻到原因,她猜测道,“许是陛下龙心大悦,想叫咱们过个好年呢。”
见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茉香便知现在不是说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
罢了,左右陛下还没决断,过些时候再说也不迟。
她抬手又捏了下楚流徵的脸:“别只顾着高兴,你可把你那些家底儿核算清楚了?”
“算清楚了。”楚流徵晃晃脑袋,“昨儿我在心里算了十八遍呢,姐姐若想听,我现在就能背给你听。”
“我听那些作甚,你心里有成算便好。”茉香无奈一笑,提醒道,“别漏算了什么,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楚流徵点点头。
茉香问:“在桌边坐会儿还是回去躺着?”
“坐会儿吧,我看姐姐打络子。”楚流徵坐到茉香身边去,偏头瞧得认真。
茉香往火盆里加了几块炭,让炭火烧得旺些,以免冻着她。
篓子里装的全是银丝炭,整个怡然苑独一份儿。
她不免又瞧了楚流徵一眼。
这是心大没注意呢,还是心知肚明呢?
她问:“方才周公公说,明日西夏和高丽的使臣都会入宫,你可想好怎么同那西夏二皇子道歉了?”
【那只小气的花蝴蝶,我就是给他跪下磕头他也不见得能原谅我,不过是看在暴君的面子上走个过场而已。】
楚流徵撇撇嘴:“他堂堂皇子应该不会跟我一个小宫女计较,我诚心同他道歉便是。”
【对不起啊,没有一脚废了你!】
茉香不知楚流徵心中所想,见她知道轻重便放心了。
她将打了一半的络子递到楚流徵面前:“可喜欢这颜色?”
“喜欢。”楚流徵点头,“配色淡雅别致,不管是配荷包还是香囊都好。”
“等编好了送你。”茉香收回来,低头继续编。
“那敢情好。”楚流徵笑着靠在她肩头,“等我的手好了,我也给姐姐做。”
茉香瞥了眼她双手上缠着的纱布,问:“还痒不痒?”
“不碍事。”楚流徵也看着自己的手,“伤口长肉都会痒的,李太医今早给我换了方子,比前几日好受些。”
“只盼着当真能恢复如初才好。”茉香叹道,“也不辜负精心养了这么些时日。”
楚流徵拿脸在她肩头蹭蹭,“这些日子多亏有姐姐,我一个人可应付不来。”
“什么应付不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二人抬头看向窗户,夏巧茹正站在那里。
“没什么,站在窗口作甚?”楚流徵笑着招呼她,“门没插,快进来烤火。”
夏巧茹笑着答应一声,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茉香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捧着暖手。
夏巧茹道:“昨夜我碰到辰星姑娘,她说你们没事,我就没过来。方才我顺路去弄云苑看了看,你们住着的那排屋子几乎都烧没了,只对面的屋子好些,但也被熏得黑漆漆的,完全没法住人。”
“昨夜火大,我跟茉香姐姐能活着出来多亏了辰星和巳月。”楚流徵将昨夜的情形仔仔细细地同夏巧茹说了一遍,听得夏巧茹直咋舌,心里一阵后怕,“若昨夜我守着你,说不定……”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楚流徵打断她的话,柔声道,“冬雾想要害我,即便不在昨晚,也会是今晚,明晚。只有千日做贼,哪有日日防贼的?”
见夏巧茹还是自责,她故意玩笑:“若昨晚你也在,辰星和巳月两个人可忙不过来
,你不在才是帮了大忙呢。”
被她这么一说,夏巧茹的眉眼舒展开:“幸好你们都没事。”
“这叫做吉人自有天相。”楚流徵瞧了眼她背着的药箱,好奇道,“你方才又往哪里送药去?”
“长春宫。”夏巧茹道,“知道你们搬到了怡然苑,我顺道过来瞧瞧,不然总也不放心。”
想起她上回说过的事,楚流徵小声问:“你可还看到过白影?”
夏巧茹摇头:“只那一回,许是真的看错了。”
“不过……”她眉心微皱,迟疑该不该说。
楚流徵好奇道:“不过什么?”
夏巧茹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多心了。”
楚流徵:“……”
说话说一半损人品啊喂!
夏巧茹没待多久就走了,茉香将人送出去,回来时见楚流徵正打哈欠,便笑道:“一会儿该用午膳了,今儿御膳房要送药膳过来,你吃了再睡。”
“好。”楚流徵站起来,“我在屋子里走走。”
茉香瞧着她:“你方才问什么白影,可能同我说说?”
“也没什么,巧茹说她在长春宫看到过一道白影,一晃就没了。”楚流徵边走边伸腰,“我瞧她说起时有些害怕,今日便特意问她一问,好叫她消了疑心。”
这话倒叫茉香想起了玉坠说过的那桩怪事,总感觉要出事。
见茉香皱眉不语,楚流徵出言宽慰:“这宫里哪日太平过?姐姐莫要烦恼,咱们顾好咱们自己就行了。”
【我都把系统翻遍了,一则相关的八卦都没有,即便有人做局,这局也离收网远着呢,还能安生些日子。】
*
翌日,小雪天。
天空灰蒙蒙的,偶尔从窗缝漏进一缕风都冻得刺人骨头。
茉香对着镜子往楚流徵头上插珠花。
“今儿天冷得厉害,若是在殿外候得久些,手脚都得冻僵。李太医可嘱咐了,你这手不能受冻,我不能陪你去,你自个儿注意些,别把手伸出来。”
楚流徵笑着应道:“姐姐放心,我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