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和门下弟子切磋了一把
南宫松每次从南宫啇屋里出来，都紧皱着眉头。他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情况。
南宫啇还有一口气在，却不是他用丹药吊着，或墨舞用妖力护着，而是他自身一直撑着这口气。南宫啇不想死，他有很强的求生意识，按理说，他底子不错，又有极强的求生欲望，但凡努力一把，也能醒过来，可办法用尽了，他却依旧一动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南宫啇既不想死，也不想活。
南宫松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这样下去没有意义。丹药供着不见好，不治也不会更坏，南宫宗门是个穷宗门，把钱丢在水里的事做不来，虽然钱馨有大把的钱，没过门就是外人，不好欠太多人情，于是干脆停了药，就让他这么不省人事的躺着。
钱馨以未婚妻自居，在南宫宗门住了下来，每日贴身服侍南宫啇，对墨舞总是冷嘲热讽，一日不怼几句就不舒服，但她也只是打打嘴仗，不敢动真格的，毕竟墨舞是妖，动起手来，她不是对手。
南宫离每日都去看南宫啇，钱馨不敢再对他出言不逊，但也没什么好脸色，她始终认为南宫啇受伤，南宫离也有责任。
她脸色不好看，南宫离便不久待，看过南宫啇就离开，在宗门漫无目的走了一会儿，到了练功场。
这地方他很少来，来得多的是南宫桐和南宫玄，一个负责传授，一个喜欢切磋，和门下弟子日日混在一起。
比起南宫松，南宫桐在弟子中更有威性。比起南宫离，南宫玄也更受弟子们的拥戴。
弟子们都在练着招式，明明看到他，却装作没看到，没人行礼，也没人打招呼。
南宫离看着他们练功，指着一个弟子道，“你出剑的角度不对，应该再往上一点，这样才能封住对方的招式……”
那弟子眼尾一斜，不加理会。
南宫离讨了个没趣，挠了挠鼻尖，“咱俩切磋切磋，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关于南宫桐的死，弟子们都觉得和少主之位有关，加上自己的猜测，认为是南宫离逼走了南宫玄，见南宫离主动提出切磋，正中下怀，卯足了劲想替南宫玄讨个公道。
只是……
弟子踌躇了一下，“少主若是不敌，唤出驭灵……”
“自家弟子切磋，唤驭灵做什么，又不拼个你死我活。”
“可宸渊大人若是知晓……”那毕竟是不讲道理的妖龙。
“我保证，他不会乱来，”南宫离催真气于指尖，慢慢凝出一把剑，“来吧，过招。”
弟子不再犹豫，亦凝出一把长剑，与他拼起招式来。
若是从前，南宫离是断不会开这个口的，但汇通次元后，他功法提升了不少，这段日子又得宸渊指点，加上自己的领悟，进步很大，看到弟子招法中的漏洞，忍不住指点一二。
身为少主，指点弟子招法是份内之事，只是对方却并不虚心接受，招招凶狠，并不避开要害，好几次剑芒贴着袍子而过，差一分便会让他皮开肉绽。
面对弟子的不客气，南宫离心里有了数，顿生了豪气，既然都看不起他，便让他们瞧瞧自己的本事，是不是他们以为的绣花枕头！
默念心法，真气沸腾四溢，流向四肢百骸，气剑长吟，青光陡然大盛，对面的弟子吓了一跳，退了两步。
“别退，”南宫离道，“就使你刚才那招，看我能不能解开？”
弟子咬牙，挥着气剑冲上来，往上一挑，南宫离斜下里一插避开，轻而易举的直指弟子腹部，剑芒灼灼，隔着袍子也能感受到剑气的霸道。
罩在迫人的剑气下，弟子不敢动，嗫嗫叫了声，“少主……”
胜负已定，南宫离收剑，笑道，“你我皆汇通次元，我胜在招式严谨些罢了，日后你也严谨些，下次再切磋，说不定能赢。”
他大步流星而去，留下众弟子面面相觑。
南宫离的进步，大家都看到了，只是一时间难以改观从前的印象。输在他手里，弟子觉得脸上无光，嘟囔着，“下回比拭，我可不会让他。”
有人嘲笑，“大家瞧得真真的，你可没让少主。”
弟子气极败坏，“你厉害，明日你来。”
“我来就我来，让你瞧瞧，我是如何打败他的。”
南宫离比拭一场，出了一身汗，想快些回去，好生泡个澡。
进门就喊，“慈姑备水，我要沐浴。”
慈姑应了声，拿帕子让他先擦汗，“少主做什么了，一身的汗？”
“在练功场和弟子切磋了一把。”
慈姑一惊，“宗主不让少主去练功场，少主怎么不听？”
“那是以前，现在可没人伤得着我。”
慈姑笑了，“少主进屋喝口茶，我去备水。”
南宫离环顾了一圈，小声问，“他呢？”
慈姑摇头，也把声音压低了，“不知道，好像没在。”
南宫离去看南宫啇的时候，宸渊从不跟着，有时在宗门里逛，有时也去云溪城里听书喝茶。他自由得很，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不需要向谁交待，也没人敢过问。
喝了一盏茶，慈姑把水备好了，南宫离沐浴不需要人服侍，关上门，脱了衣裳，跨进沐桶坐着。
水温刚刚好，坐进去便不想动，南宫离阖着眼睛，舒舒服服靠着。
突然，有人拿帕子给他擦背，南宫离没睁眼，懒洋洋道，“慈姑，说了不用服侍，我自己洗，你出去吧。”
身后的人开口说道，“背上你洗不到。”
南宫离听着这声音，一声尖叫，缩成一团沉进了水里，只露出脑袋在外头，气极败坏的喊，“出去，快出去——”
宸渊不明白，“我好意帮你擦背，怎么还恼了？”
“叫你出去，快走，走啊……”南宫离的声音带了哭腔。
慈姑匆匆进来，见宸渊在屋里，吓了一跳，忙挡在南宫离前面，“宸渊大人，少主沐浴的时候，不，不习惯有外人在，请你先，先出去。”她怕宸渊，但这时候也顾不上了。
宸渊心中疑惑，擦个背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
不过南宫离的样子看起来很惶恐，脸色苍白，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他心里一刺，没说什么，转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