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馨怡说得很笃定。
沈霜妤脸色微微一变。
她想起两天前酒吧的事。
周馨怡抱胸打量她的表情：“你想起来了吧，前两天你在酒吧跟老头子开房的事，论坛上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心机婊，识相的就赶紧离我哥远点。”
沈霜妤不关注论坛，自然不知道这件事。
刚好上课铃响，一群人四散而开。
沈霜妤到教室后打开京大的校园App，顶部马上弹出一个弹窗。
【揭秘校花私生活：一女三男多人游戏曝光！】
桃色新闻总是吸引人的眼球，这条帖子是今天上午发的，才两个多小时已经码了几千层楼，讨论激烈。
下面还有配图。
有她被两个杂毛拦住的，也有秦屹把她拉走的，但是贺屹舟的脸被刻意截掉了。
照片角度和顺序都刚刚好，解读下来就是她先跟两个杂毛拉扯不清，下一秒又被另一个男人抱进房间。
这么有指向性贺故事性的照片，要不是她是当事人，都该觉得她是个到处发情的浪/货。
……
一整天学校的流言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甚至有人说，她年初借住在贺家的时候，还勾引过贺屹舟，在京大校门口不知廉耻地玩车震。
那次明明是贺爷爷让她给贺屹舟送东西，她在校门口等了很久，腿麻被他扶了一下，仅此而已。
她去调酒吧监控，但是监控被人早一步删除了。
这件事就是有人提前预谋。
下药的也是这个人。
原本只是她的个人问题，可是现在连贺屹舟都牵扯进来，要是被贺家知道了，简直不堪设想。
贺封本就不喜欢她，到时候不光她会被退学，爸爸和贺家的关系也会变尴尬。
沈霜妤必须解决这些流言，不能让自己这么被动地陷入泥沼里。
她的影响不够，她就去找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人。
.
周五下午，沈霜妤上完课，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上了沈家来接她的车。
今天是周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周老爷子在政坛睥睨风云一辈子，虽然现在退了，但影响力还在，今晚来的都是北城的政商名流。
宴会厅选在城郊半山腰的欧式庄园，富有设计感的建筑里灯火通明，酒香浮动。
沈霜妤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绸面水纹裙，裙摆前短后长的不规则设计，让她整个人像是一尾刚上岸的灵动美人鱼。高跟鞋纤细的带子绕着她纤秾合度的脚踝，没有浓妆艳抹，却美得不费力气。
沈家跟周家的关系一般，周老爷子也不太瞧得上半路出家做生意的沈庭远，沈霜妤跟着简单跟老爷子打了招呼就自己离开了。
她要去找贺屹舟。
这两天她在学校都没找到贺屹舟，但流言不解决却是不行了。
她游走在觥筹交错的宾客之中，没找到贺屹舟，却先遇到了周肆。
周肆身边跟着张慧雯。
沈霜妤当没看见，端着酒杯要走。
周肆出声叫住她：“沈霜妤。”
男人声音寡情凉薄，像极了前世的日日夜夜。
沈霜妤转身，尽量保持不动声色：“有事？”
周肆目光落在她脸上，片刻又往下，落在她耳根下面。
那里一片雪白，什么痕迹都没有。
虽然沈霜妤皮肤容易留痕迹，但毕竟已经过了四天，早就消了。
可是那张照片周肆还记得。
他目光冷峭，盯着她道：“你没有事找我？”
沈霜妤美眸轻蹙，似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周肆面色无波无澜，“如果你今天来是要跟我解释照片的事，我可以给你五分钟。”
哈？
瞧瞧，多自信的一个男人？
沈霜妤差点笑出声：“照片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
这次轮到她往前一步，周肆岿然不动，只盯着她那双漂亮但倔强的双眼。
“你以什么身份来要解释？你不会真以为我追了你两个月，就非你不可吧？”
周肆是站在金字塔尖长大的男人，这句话对他来说，非常冒犯。
周肆眼神明显比刚才更冷，含着警告：“沈霜妤。”
沈霜妤压着他的话，一字一句：“我早就不喜欢你了，周肆。”
“……”
气氛在这方天地冻结成冰。
远处有人叫周肆的名字，拿着酒杯要来跟他攀谈。
周肆最后看了一眼沈霜妤，就转身带着张慧雯离开。
沈霜妤叹了口气，或许是天热，让她觉得眼眶也有些热。
周肆毕竟是她爱了五年的人。
就像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五年的时间养好又割开，养好又割开，已经成了无声无息的死肉，只有痛感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地拉扯她的神经。
到现在，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死肉彻底挖走，可肉毕竟长在她身上，挖走也会痛。
但它不会再裂开。
死肉挖走了，伤口才能慢慢长好。
沈霜妤刚要离开，突然脚步一顿。
她偏头，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个人。
周家的庄园装潢很有格调，走廊铺了地毯，墙上也挂了各种油画，另一边是全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完整的山景。
层叠的山峦藏在黄昏的暮色里，云海在远处朦朦胧胧，像上世纪欧洲的写意油画，带着落日翻腾的热浪，极具冲击力。
贺屹舟靠在墙边，金色余晖印出他深邃的眉眼，一半阴影下的轮廓锋锐立体，烟灰蓝色的衬衫扣子解开最上面两颗，姿态闲适散漫，往下是包裹在墨色西裤中的长腿。
沈霜妤看见他微微低头，用火柴刮过砂纸，手心拢着火，将唇边的烟点燃。
虽然火柴很快熄灭，但那短暂的亮光只让人觉得，他站在那，就像是融进了身后热烈的画作中。
白雾青烟下，是与生俱来的矜贵。
贺屹舟忽然转头。
沈霜妤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
贺屹舟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偷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