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臣,是当朝太师。
他颤抖着身躯, 泣不成声地哭喊。
“陛下, 吕将军此举, 实乃是用我大宋江山的前途在赌博啊。他逞一时之勇, 却置我大宋于万劫不复之地。”
站立在龙座一侧的赵翊, 闻言,深潭一般的黑眸里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须臾,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深邃。
武将被太师的话气得面红耳赤, 当即就跳脚大骂起来。
“你这个老匹夫!吕将军打败金军,是我大宋的英雄!你怎能如此污蔑他?”
另一个文臣也阴阳怪气地出言讥讽。
“英雄?我看是罪臣才是吧!金国强大凶残, 吕将军将金国得罪了,若是金兵挥师南下,我大宋拿什么来抵抗?到时候国破家亡,你担当得起吗?!”
这话一出,殿中的文臣们都惊慌失措起来。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兵南下、大宋江山沦陷的可怕场景。就连一些原本还算镇定的武将,此刻也都面露惧色。
其中一个文臣更是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嚎,那模样就像是刚死了爹娘。
“陛下,千万不能得罪了金国啊!当初我大宋好不容易才与金国签下盟约,若是言而无信,金国定会大怒的。”
“老祖宗说得没错,武人果然都是祸害!”有人接着附和道,“他们为了军功,什么都干得出来,完全不顾我大宋的安危。”
“陛下应当立即将那吕贼拿下,就地正法,以消金国之怒。今年的岁贡再多给出两成,这样金国应当就会息怒了。”
见他们三言两语就将保家卫国的英雄打成了祸国殃民的罪臣,先前还满脸喜色的武将们此刻都气得脸色铁青。
但他们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毕竟在大宋,武将的地位低下,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扣上罪名。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屈辱和无奈。
赵翊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起,极力压抑着心里的熊熊怒火。
“若是吕将军战败,金兵已打到汴京了。诸位大臣觉得,以金兵的残暴,你们还能安然无恙地在这大殿里高谈阔论么?”
他的目光在那些文臣身上一一扫过,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刺穿他们卑劣懦弱的内心。
文臣们都被看得低下了头。
太师胀红了脸,强撑着嘴硬道:“我大宋与金国是盟友,金国不会进攻我们的。”
赵翊冷笑一声。
“既然太师说金国与我大宋是盟友,不会进攻我们。那请问太师,金国何以犯我边境?难道这不是进攻么?”
太师被赵翊问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金国的狼子野心。但他就是害怕啊,金兵烧杀抢掠的恶行,只稍一想,他就胆颤心惊。
这时,皇帝开口了。
“好了!堂堂储君与大臣在朝堂上对骂成何体统?”
“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吕达,擅自出兵破坏两国邦交,念其初犯,降为正四品忠武将军,以儆效尤。”
有皇帝一锤定音,而且皇帝偏像了他们,这让那些被赵翊逼得狼狈的文臣,大舒了一口气。连忙喊。
“官家圣明。”
“至于今年给金国的岁贡,那就多拿两成……”
赵翊再听不下去了。
“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丢下一众目瞪口呆的臣子,冷着脸大步出了殿。
这是赵翊第一次在朝堂上表露出锋芒。
皇帝还没有退朝,这是明晃晃打皇帝的脸。即便是皇帝脾气好,也沉下脸。
“这太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翊没有管朝堂上的后续风云,黑着脸回了东宫。
承康心惊胆战一句话都不敢说,在赵翊进入书房后。
“砰——”
一声巨响,黄花梨木做的窗棂被砸出一个大洞,名贵的砚石从窗子里飞出来,砸在院墙上,裂成了两半。
寒风从破开的洞口呼呼刮着,原本暖和的屋子气温骤降。
承康鹌鹑一样低着头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臾久后,赵翊似终于平静了下来。
此时夜已深沉,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汁。院子里廊檐下挂着的宫灯发出微弱的萤光,在寒风里摇曳。
赵翊大步朝外走,承康一怔,忙取了一个宫灯跟上去。
“去太子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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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婠梦见自己被一条全身冒着火的蛇给缠住了。她极力地想挣脱,那蛇却箍得越来越紧……她猛地一下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睡颜。
光线透过纱帐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印出立体俊逸的轮廓。
男人的容貌是真的美,这种近在咫尺的冲击感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