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带这些做什么?”她怎么有一种娘娘这一走,就不打算回来的感觉。
林婠没有答话,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收拾妥当,准备出发时,青黛一脸为难地提醒道:“娘娘,需有殿下的手谕才能出太子妃殿。”
林婠诧异地看过去,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娘娘,您不记得啦?是前几日,您因着阑院那两舞姬的事……殿下就下了禁足令。”
禁足……
林婠神情一阵恍惚,她似又回到了前世高贤妃出事的那日。
她孤零零地跪在殿中,周围所有人都怒目而视,骂她不知好歹,骂她恩将仇报,骂她心肠恶毒……
她百口莫辩时,赵翊来了。她急急地抓着他的衣袍,说她是冤枉的,她没有下毒害人。
然而,他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
“林氏无德……幽闭东宫,无诏不得出……”
林婠袖中手指攥得生紧,闭上眼,好一会儿才让自己从前世绝望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深吸一口气,指了指青黛,又指了指远处太子殿的方向。
青黛会意,娘娘这是让她去找殿下,求得手谕。便点点头,匆匆走了。
没一会青黛就低垂着头回来了:“娘娘,殿下此刻并不在东宫。奴婢已打听清楚,殿下需至晚间方能归来。娘娘,不如稍作等待?”
等?
前世她在东宫等了一个月。
曾经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他将她关起来只是权谋之下的缓兵之计。是为了堵住幽幽众口,是迫不得已。她深信,终有一日,他会为她昭雪,还她清白。
可最后呢,她等来的是什么?是他另立她人为后的诏书;是他赐下的一杯毒酒。
林婠下意识地抚上喉间,那里似乎还残存着,毒酒入喉时,那蚀骨的冰冷与刺痛。
恨吗?肯定是恨的。
可是赵翊是太子,未来的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她只是个废物,脑子比不过他,心肠也没有他狠。
花圃里,一丛丛黄澄澄的姚黄牡丹迎风招摇,像是也在嘲笑她没出息。一想到,以后这些漂亮的姚黄牡丹就要便宜了林妗。
心里更是不爽快,便打了个手势:[将这些花铲了。]
宫人们面面相觑都没有动手。这姚黄牡丹虽交给了太子妃打理,却不是属于太子妃殿的。
胭脂见状忙劝道:“娘娘,这可是您最喜欢的姚黄牡丹……”
林婠沉下脸,与赵翊相处久了,多多少少也学了一些他的气势,倒是能唬到人的。
宫人们大惊,泱泱跪了一地。
最后那姚黄牡丹一朵不剩全被铲了。放眼望去,花圃里已是落黄成泥泞泞一片,看着好不凄凉。
冷静下来后,林婠又有些后悔。她是知道的,赵翊也很是宝贝这些姚黄牡丹。曾经她以为是他爱屋及乌,现在想想。
的确是爱屋及乌,只是那个屋是林妗,不是她。
算了,铲都铲了,难道还能压着她种回来不成?
东宫总管太监黎公公进来时,见到狼狈一片的花圃园,黎公公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陪着赵翊多年,自是清楚,这姚黄牡丹对赵翊的非凡意义。
脸色大变,颠着肥硕的身子跑到花圃里,翻找,没有一朵是活着的,太子妃下手还真——狠!
黎公公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定了定神:“太子妃,太傅夫人来看您了。”
母亲!
林婠闻言,眼睛一亮。快步往殿外走,走了两步又小跑了起来。
短短的几步路却觉得漫长得像是有千百年。
殿外台阶下,钱氏身着藏青色团绣缎妆襦裙,静静地站着,时不时朝这望一眼。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担忧。
再次见到母亲,林婠眼眶一涩。
随后而来的青黛见状,故作为难地道:“总管大人,我家娘娘还在禁足中……”
还没待黎公公说话,钱氏已变了脸色,快步走上台阶,严肃地道。
“黎公公,我家婠婠嫁过来,殿下当初可是信誓旦旦说过,要护佑我家婠婠一辈子的。”
黎公公自然听出了钱氏话里的敲打,心中暗道,这妇人真是愚蠢短视,不知时事变幻。
近来,林家日益势微,若不是靠着太子,林家恐怕早就被政敌拉下来了。
这个时候是个聪明的,都知道该巴结讨好。而不是为着一个女儿,在这东宫大放厥词。
她以为殿下还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的五皇子么?!
面上却丝毫不显,笑着道。
“夫人说得是,殿下心疼太子妃,今儿早上就已下令将太子妃的禁足解了。”
钱氏点点头,没有再在这事上追究。她虽然不懂朝堂之事,但也不傻,赵翊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事事需要仰仗林府的五皇子了。
他是当朝太子,是储君。
进到内殿,钱氏让她带来的几个大夫给林婠把脉,大夫们诊断的结果,与太医说的一样:
林婠脉象没有问题,失语之症或源于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