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桃子沉甸甸地挂满枝头,红得发紫,宛如一颗颗爱心点缀在树梢。
清风拂来,独属于桃子的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丝丝清爽,一丝丝甜腻。
“姑娘,殿下在等你呢。”嬷嬷欢喜地扯了扯林妗的袖子。
林妗回过神来,忙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素白裙衫,轻盈地朝着那玄色身影走去。
“殿下……”
她刚开口,就被赵翊冷冽的声音打断:“你该明白,孤为何许你入住东宫。”
他的目光如刀,锐利地刺向林妗。
林妗脸色一白:“林妗明白。”
“明白就好,以后别再来太子妃殿。”赵翊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林妗身子一颤,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是。”袖中的手指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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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冉冉,很快就到了六月。暑气攀升,天地间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火炉烘烤着。
已经许久没下过雨了,地上干裂出了一道又一道斑驳的痕迹。花圃园子里栽种的姚黄牡丹花苗,饶是每日都要浇几遍水,也枯萎了大半。
林婠静立于廊庑的阴凉处,看着宫女们将仅存的几株姚黄牡丹花苗移入屋内。
“娘娘,您怎又下地走路了?您的脚伤……”
林婠轻轻摆手,打断青黛的唠叨:“无碍,我脚伤已好了。”
“可是,伤筋动骨需百日调养,娘娘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林婠微微一笑,敷衍地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
自那日后,林妗再未出现在林婠的视线中,而赵翊亦未曾踏足太子妃殿,仿佛这里成了东宫中被遗忘的角落。
这么久了,他们应该已是如胶似漆了吧。若她这时候提出和离,应是最合时宜的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得罪了赵翊。
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还有母亲要保护。
这时,承康从院外进来,恭敬地向林婠行礼:“娘娘,马车已在门外恭候了。”
林婠微愣。
青黛在一旁轻声提醒:“娘娘,您忘了吗?今日是家主荣升丞相的庆功宴。”
经青黛一提,林婠想起来了。
这短短一月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先是许丞相突然病倒,卧床不起,几日前更上书请求告老还乡。
随后,经赵翊举荐,林太傅接任丞相一职。
林家一时之间,如日中天,风光无限!
然而,林婠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不安,感觉这无边的风光背后,隐藏着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婠从太子妃殿出来,只见桃树下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靛蓝色宝顶的马车尤为显眼,
是赵翊惯常用的。
这个时节,桃子已尽数凋零,只剩下满树的葱郁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疲惫,叶片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无力地打着卷。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马车内伸出来,拨开靛蓝色的车帘,一双清冷的黑眸轻淡地瞥过来。
林婠心中猛地一紧,下意识地低下头,快步向后面的马车走去。
承康见状,有些急了:“太子妃……”话才刚出口,一道温婉的声音响起,“殿下,抱歉,我来迟了。”
林妗一袭素白裙纱,从另一条路上缓缓行来。
赵翊淡淡地在林婠身上滑过,微微阖首:“嗯,上来吧。”手轻轻一松,靛蓝色的车帘缓缓垂下,宛如被微风拂过的海面,波澜不惊。
“多谢殿下。”
林妗欢喜地曲膝行礼,半垂着眼睑得意高傲地瞟了林婠一眼,缓步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宫,朝着林府的方向辘辘而去。
马车内,青黛掀开窗帘,目光愤愤地投向前方的马车,不甘心地说道。
“这二姑娘也太过分了,娘娘您还是太子妃呢,她就这样迫不及待。”
今日可是林府的大喜之日,殿下却与林妗同乘一车,这不是明摆着打娘娘的脸吗?
“无妨,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离开了。”
青黛作为林婠的贴身宫女,对她的心思略知一二。
只是,娘娘真的能如愿以偿,和离成功吗?
毕竟,皇家向来将颜面看得
比什么都重。和离的储妃,这在前朝后宫,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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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林府之后,赵翊与林妗在林丞相的亲自迎接下步入客厅,而紧随其后的林婠,却仿佛被遗忘在了喧嚣之外,无人理睬。
青黛气得连连跺脚,低声忿忿道。
“娘娘,他们太过分了。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他们怎能如此……”
林婠并不意外,是赵翊的力荐,让阿爹原本摇摇欲坠的仕途再进一步,斗倒了许丞相,成为了一朝丞相。
她嫁给赵翊多年,知晓他从不喜欢结党徇私。看来,林